草原是绿的鲜艳
一层一层，一圈一圈
湿透了每一处土地
白色的牧人驶着白衣的羊
埋头饮食的羔羊不会在意双腿
青色波浪背着白帆逆流
微笑挂上了浅呤牧歌的银胡子
安静又安详

走过一池泉水
惊恐的尖叫吓去沉默
一只羊在水里看见一具尸体
尸体的眼里看见一具空壳
一具有血有肉的空壳
一具没有心跳的空壳
那颗心脏在哪里？
牧人推着摇篮，吟诵安魂的歌
受惊的羊只顾逃跑
在大海的深处躲避潮湿
他的灵魂是太臃肿了
要碾碎所有的骨头和筋脉

他再也跑不动了
紧绷的绳子绑住他的手，他的脚
还有他的脖颈
抽丝拨茧
让不完全的肉体暴露在阳光
他不想做裹着白布的图坦卡蒙
呼吸，呼吸，大快朵颐吧
逃走，逃走，苟活下去吧
我迷途的羔羊

高耸的森林朝他扑来
大地里长出树杆想要拥抱天穹
青草淹没了他的头顶
他抓住粗壮的玫瑰花的根茎
顺着走上高山
他一跃而下变成一只鹰
密云之上
他高唱大地的颂歌
再高再高
我要去啄瞎太阳

是什么在我身上结霜
那缚住手的，脚的，脖子的绳索啊
你们为何穷追不舍
要刺穿我的胸膛放干我的血吗
他向着绳子的源头俯冲
远处泛起哀凄的哭声

白衣的羊群走到了坟冢的门
牧人诵唱哀歌
亲吻羔羊的头顶
忽然
天上掉下了一颗星
砸到羊群中间
他的身体燃烧起来
鲜血撕裂了皮肤
灼灼的红色是火焰和蔷薇
一路摧枯拉朽，浩浩荡荡
将浓绿化作涂炭

噗通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