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

神抵达时，大地上所有事物为之震颤
高山耸立，白雪融化，湖泊透明
石头素颜朝天

站在地头的祖先，俯瞰大地
他们如同智者，将风扯碎
种植在大地中

种植风的的先辈们，信奉的是土地
同一个夜晚，仪式正在举行
神听见粮食在仓廪里
窃窃私语

神是什么？神是苦苦菜，地软软
是小蒜，是桃花，杏花与梨花
是收割一茬茬庄稼的先人们


女人和春天

她曾经热烈地爱过
她也被热烈地深爱过

她扛起陶罐，走到河边
舀一瓢水，倒进去

轻轻的，怕惊动芨芨草上的蝶
她无所求，半跪在河边

我沉默地站着
水满时，蝴蝶飞过来

我无法走近，怕惊扰了那只蝶
惊忧水，惊忧河，惊扰尘土
惊忧庙里的钟声

她从河边走来，像饱满的芽
水面波光粼粼，天空微蓝
经声响起

春天的光晕像佛光
慢慢笼罩了她


陇东高原

光影再次重叠，燃烧的火焰就要熄灭
往高原深处移动，直到吞掉
与日俱增的希望

再向纵深走去，我是奔跑在高原的孩子
路过万丈齐深的沟壑，黄土疙瘩
热情地摊开双手

我借着记忆伫立在高原之东
小县城内，星辰陆续亮相
想找到属于我的那一颗
却无法辩认

就像身处大雪中，与黑夜抗衡
这时候，妈妈推开门
摇醒沉睡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