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祖母的故乡——赣东北葛源古镇
开裂的手
含泪装起裹着草籽、虫卵还有纸钱灰的杂土
驱车被带离至三十五公里外的县城

钢筋水泥的新屋阳台
被乡土情结点燃
从破瓦罐、旧瓷盆、老木桩里挤出尘土和臭虫
被自来水处反复冲洗
成了钢筋水泥里的装饰品

原本他乡漂泊的游子
已成为这座小城的半个主人
岁月的裂纹，从土里蜿蜒
翻盘、捣土、栽苗、施肥、浇水
铁皮石斛、月季、君子兰、冬菊还有不知名的绿植
被一一种下
汗水和目光在寒潮细雨中停留
期待，盆里的死去新生

阳光的倾泻
裹着纸钱灰的草籽刚冒出点新芽
正沾沾自喜
殊不知
阳台裂缝瓷砖处的辣椒苗早已挺直
只不过还是顽倔
沉默不语

餐厅的时钟滴答作响
一时恍惚
以为是鸟鸣还有柳叶摇曳
盆景绽放的三两朵腊梅
随风淡淡，扑鼻
我隔着铁窗，试着去嗅原野的香味
庆幸，自家的钢筋水泥里还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