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瓦河的光波》


飞离乌鲁木齐

九月某天，启航乌鲁木齐
向西，沿着太阳的轨迹
天空忒蓝，下面云山云海
很静。奇妙的感觉
淡漠行程，仿佛夸父
追逐西行的太阳
如果独自飘浮天空
远古的神还是宇宙的尘埃
嗡嗡的声音
喻示人间的肉体并非远离
灵魂沿着太阳的灯塔
航行波罗的海
北京时间，下午七时
飞机降落普尔科沃机场
相问兰州已是凌晨
圣彼得堡，阳光
依然燦烂


喋血大教堂

沙皇倒进血泊的那天
阳光肯定惨白
殷红的血，喷出腥味的光芒
凝固成辉煌的教堂
让人们相信生命的复活
宛如五光十色的穹顶
似乎升起天堂的光焰
马赛克拼出的壁画
禅释旧约中上帝的故事
对我来说，有种文化
莫非真与上帝的启迪有关
那些神秘的故事究竟来自何处
还有迷幻般的色彩
怎么成为生灵的智慧


夏宫

芬兰湾蓝色的水很静
岸边的夏宫
应该与冬宫有某种关联
就像一对雍容华贵的双胞胎
旧时代的遗物
闪烁今天璀璨的光环
世界尽在上帝的手纹深处
一切虚无而真实
生灵创造的必将归还生灵
仅是某种想法
正如宫外的僻静之处
身着黑纱的修女
双手合十，默默祷告着
阳光再一次烁亮
头顶的白帕


彼得霍夫花园

辽阔的草坪，排列齐整的树
草叶和树叶是一种文物
不仅是喷泉流下的溪流
溪流边的乌鸦和鸽子
似乎都有隔世的感觉
其实一切并不遥远
就像喷泉周围涂金的勇士
在阳光下熠熠闪烁
而我只是绿草和树丛间
流连忘返的蝴蝶
就像走出皇宫，在这儿散步
听鸟儿在树叶间啁啾
风吹过花丛
潮湿浓郁的芳香
用某种脚步体验皇家公园
然后，在导游约定的时间
回归一个游客的身份


阿赫玛托娃博物馆

也许，这是圣彼得堡的某种诱惑
就像圣徒衣冠整洁地膜拜
是的，我尽量清扫心灵的灰尘
拜访“诗歌语言的光辉大师”
我读过甘肃诗人何来的诗集
只是难以理解爱的磔刑
她是一位善良的诗人
爱她的祖国如同血液传承的母亲
心灵却为何惨遭磔刑
她的诗象蛊浸入我的骨髓
相信诗人的心灵总有感应
在此只能流览某些遗物
看一段介绍的影片
似乎难解沉重的情思
我从异国而来，脚印
如此贴近，灵魂
却如此遥远


昂蒂布古城堡

三百多年的古堡依旧坚挺
涅瓦河冲击着
黝青光亮的石板根基
一排乌黑的炮眼好像打旽
任风浪扑来卷去
古堡里的兵营早已入睡
即使正午礼炮的声音也难以唤醒
教堂里似乎并不寂静
寂静的是来往的游客
紫色胡鬚的神父讲着什么
修女们一脸肃穆
也许，神庇佑的古堡
免子依然警觉
高耸的加鲁普灯塔
注目着缓缓流淌的河水


告别涅瓦河

为你而来，为拉多加湖倾诉的泪水
为两岸的欧味风光
为芬兰湾那片迷人的景色
我在你身旁久久伫立
就像彼得大帝骑着黑色的骏马
抑或普希金倾怀的低诉
我站在你的每座桥上
从不同角度捕捉倩影
却无法探寻灵魂深处的忧伤
譬如马蹄下那条黑色的蟒蛇
昂蒂布古城堡黝亮的炮口
踏着夜晚的月光
我好像看见你蓝色的眼睛
在九月的梧桐叶中闪亮
教堂所有的穹顶
为你敝开天堂的怀抱
而你静静地走向波罗的海
辽阔的怀抱乳汁丰盈
我只是匆匆过客
那两个字实在不忍说出

2018年9月初稿
2021年11月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