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多年后我会想起那道目光。
现在我正去看它
只是没有看见
在最末的屋顶之外
掩没于最后的天之青色
反光之下,山的额际
凸出,碎裂,浅灰
像被遗弃的大烛台
而灰尘沿公路一路流淌下来
我越过那道目光
像越过一路流淌着灰尘的公路
望向老丐的额际
老人的,挥霍的,风化之石如锈
蓬乱灰发下掩没的裂岸
已锁不住目光的流泄
不知是因为苍老而透出虚无
还是因虚无而显得苍老
他望向天与山的罅隙
久已徘徊——
在天与山的深梦里并没有罅隙。
但仍然
他难以从那里撤回
便从额骨的血污战地投出
并随着阴影抽紧
而抽紧的目光中
他唱:“我是黑夜的歌手
为乌合之众拨动我的琴弦”。
我,一个看客,
坐了下来,在没膝的草丛
刚被刈平的草根上
特有的植物清香和热带的丰饶
在距离与目光中弥漫开来
那儿舒服如一湾浅池:
随世界之深,我变得越浅
纯洁,像愚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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