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已经死了
一棵树从他的口中穿出
藤蔓环绕上他的双臂
像十字架

道格拉斯是夜里死去的
他被一阵鼓声惊醒
他摸黑翻身 披衣下床
却一头撞上了蜘蛛网

道格拉斯此前 从未听过鼓声
或许他在襁褓中时 听过
那是母亲的拨浪鼓 像风
道格拉斯除此 从未听过鼓声

可这鼓声却不一样
他饱含着韵律与激情
有哲学 美 和水流声
有着让人分不清的逻辑 和诗

这鼓声也绝非 风
而是浪 在沙滩上砸出泥坑
这鼓声 就像塞壬女妖的歌声
引诱无数飞蛾 扑向永生

现在 再说道格拉斯
他感觉这鼓面振动的频率
与他的心跳一致
于是控制呼吸 调整心跳
--
当鼓声终于沉寂
道格拉斯 满脸惨白 倒在地上
一手扼住自己的喉咙
一手向前伸 仿佛抓着一把空气

而他的嘴张的大大的
胸膛中本该跳动的恒星
却--无影无踪
道格拉斯死在月光下
死在家门前

天亮了 小鸟飞过
把含有种子的粪土
排入道格空空的胸膛中
我们的道格终于被泥土埋没
不久之后种子发芽 从他口中穿出
根须顺着脚埋入大地
道格就可以永远地倾听鼓声
--来自上地幔层岩浆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