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方法》

我想我该用一种怎样的修辞
修辞方法
将你，包裹起来，像襁褓包裹一个婴儿
包裹你柔软的脆弱，和从未开封的哭声
以及，哭声里永远无法成形的语言或言语

隐喻，怎样
贴身，隐身衣一样
你可以小步于人世，像空气，穿过任何人的目光
不会有人发现的，只要你继续蒙住河流的眼睛
关住河流的身体，不把闸门打开
水在黑暗里无论如何强壮、疯狂、满，都不会溢出
累了，它会自己睡去，也会
慢慢学得懂事、聪明，或者习惯于迟钝

象征呢，你觉的
会不会漫无边际、大而无当，显得
过分空阔、旷荡
你穿着它，感觉身体的消失，游魂
终于可以贴着任何物事御风而行
俯、仰、眺望、冥目而想

可是，你觉的自由是什么，抛却身体，及触角及繁生的延伸
那么修辞呢
如果边界没有边界，形状拆散自己
你凭什么触摸，那些颠簸的高低不平，那些幽深洞明，那些你坐在这水球上濯足瞻望的末日奇景
世界在这里相聚，生出灵魂，也生出种种

所以究竟，你想要一种怎样的修辞呢
在隐与显之间，在它们交集互渗的那块儿土地
你准备撒播上你遇及、捕获的所有种子和箭矢，所有神的馈赠和诅咒，所有未成于形的珍珠
黯淡的、透明的、金灿灿的，播种者
你盼望什么呢，一片青葱、荫凉的隐藏和食粮
还是蓝色背景里它运息的四季，风吹来的、吹走的所有
如果造物诚不欺，世间当真可以栖息，人人皆有其栖息之地
鸟儿，你觉的此一枝头怎样，白昼与黑夜、日月与星河只是行经、流过，过于缓慢或迅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