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传奇
——在千年古郡河北省蔚县，大大小小的古堡星罗棋布，被专家称之为长城之外的又一大奇迹……

             何凤山

         1

                    序

一种需要倾听的遥远回音
上苍的恩典，黄土地生生不息的图腾
经历过沧桑巨变
不止一次地衰败，不止一次地重生

一条条清晨挑水洒下的水线
一块块凹凸不平磨光的青石板
送亲的唢呐和送葬的唢呐擦肩而过
这是你的一日，一生，也是过往的瞬间

日子很薄，也很厚
你是一种无法偿还的富有
你很近，也很远
走进去的是老者，走出来的是少年

              2

           戏台

再小的村落，也要盖一座造型别致的戏台
再穷的日子，也要哼一支小曲，点一盏心灯

在别人的故事里，找到自己的喜怒哀乐
在前世的戏文里，扮演生旦净末丑的今生

一个朝代磨励了一台戏
一个唱段磨励了几代人生

开场锣鼓，引出多少兴亡恩怨
长袖一甩，撒下多少离合悲欢

不识字的乡亲，敬畏每一张有字的纸片
口口相传的戏文，是留给后代子孙的处世经典

 
         3

寺庙

很早就懂得仰望高处行走的神灵
很早就把虔诚高举过人的头顶

每个古堡里都有大大小小的寺庙
每座寺庙都有焚香膜拜的祈祷

涌动的社火，旺了八方风水
纯朴的乡俗，拜祭各路神仙

老槐树下，有了江南水乡的飞檐斗拱
古老的乡村，有了脱贫的银行卡和旅游的门票

晨钟暮鼓己融入了乡音，供桌上的神仙
凡心已动，早己还俗

4

书院

蔚州的三大书院
都和水有缘

玉泉山的水
暖泉的泉
壶流河绕城而过
舞一条波光粼粼的长练

蔚州的三大书院
都提着一盏灯

学子们"夜听泉敲石，朝看虎渡山"
他们走进书里，增添了书的厚重和高度
他们走上了舞台，传奇的序列里
又有了操着乡音刻画历史之能臣

那水，至今还在我们的血液里汨汨流淌
那灯，至今还是刻在我们骨髓上的星空

我们寻根而来，从《三字经》《弟子规》到《论语》《道德经》
我们践行必往，让这一方热土草木峥嵘，八面来风

    5

       铁匠传奇


发明打树花的那位铁匠
在做试验的时候
他的手多次被滚烫的铁水灼伤

于是，他用自己的血祭奠铁水，祭奠神灵
和裁剪下的星空一齐绽放
无论后人怎样重复，怎样模仿
都无法再现
铁树银花第一次绽放的那种
璀璨天地的神奇景象

当打树花被定格在摄影镜头里
人们不会忘记，他就是一颗星星
一位用鲜血和智慧创造一种民俗的
传奇铁匠

             6

        窗花之梦

奶奶曾经用剪子
把花开在窗子上
后来，有人大胆想像
用刀刻出来的花，才有芳香
用刀刻出来的脸谱，才有唱腔
更有人把剪纸刻成经典长卷
再现《清明上河图》浩繁的历史画面

黄土地人总能给人以惊喜
他们浓墨重彩精心刻画了一个传奇
一个梦想
让山河大好，祖国芬芳
让五十六个民族共同欣赏


        7

      诗的星空
——题记：蔚县高规格注释出版了《蔚州古诗词选》，共搜集了历代一百多位诗人的三百二十多首诗篇……

评说诗和古堡哪一个更早诞生
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任何美好的事物
都有自己诗的星空

他们抚摸过的石头
有了山的高度
他们在云起处坐看的水
己被重新命名

从南北朝到近现代
从″日暮飞孤谷"到"一心访岭南"
三百二十多颗星辰
一百多位云游之仙

他们被壶流河的水一醉千年
醒来的时候，每座古堡都是桃花源
皆可以拈一支秋菊，泼墨东篱
皆可以欲辩无言，再望南山

           8

         方言里的化石
——据载：清朝的一位大学士，奉旨考察黄土地一带的风俗民情。他惊奇地发现，在当地人们口口相传的方言里，竟然存在着上古语言的化石……

     
比古堡更古老的是火的起源
比古堡更久远的是语言的化石

有了火，古堡种植了炊烟又收获了炊烟
有了语言，龟背上的占卜和祭祀
演义成人世间的兴亡与悲欢

己经无从查找到字形字迹
只流传下字音和字义
在民间的口语里，代代相传

这些鲜活又古老的语言化石
界定了黄土地的时间与空间

象太阳之手，记录天与地的交谈
象山与水，书写无上智慧的片断


           9
 
       过郑家庄

他从树下走出来
静候成熟的杏园
墜落了满天星斗

不远处，是一条奔驰的高速
时间在倒流，远方的几个城市
在匆忙地赶路

杏园与高速公路之间
是一座古堡
古堡里，巍巍耸起一座气势不凡的红楼
红楼旁，一棵寺院里的孤松高擎如伞

蓦地，几只鸽子从房脊上斜斜射出
消失在云端

这一切都很静
静得象一首诗
且，大于诗

          10

烟袋锅的故事

无论干什么事
他总是叼着那管烟

习惯了老婆子的骂
嘬着烟管的他
只管笑，只管听

当年，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游击队
长
有一天夜里，孤身下山
西沟里，假借对火点烟
缴获了一支长枪，还有好几发子弹

人们劝他进城打工
他却承包了一片荒滩
住在窝棚里，每天刨坑种树
渴了，掬一捧山泉水
累了，用天边的星星点烟

如今，荒滩变成了一片果园
人们都说，他发了
嘬着烟管的他
只管笑，只管听


       2021.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