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游严子陵钓台记

◎小窑


38年前，我来过
十来岁的少年
哪里能悟定一江水清，又哪里能知觉
山高水长

 
一脸懵懂，恰似远近恍惚的村童
只不过根子就在那时的出行上
脚步慢慢扎入山石土壤
又蔓延到岁月的中年

 
光阴本身让人沉醉
况且注入了清澈的江水
游船的舱窗，在水影里穿梭
折叠成人心无声的献辞
——古木苍茫，山水含蓄
溪泉依旧在江天气雾的上方

 
你何必猜测钓竿有多长
又何必猜疑心眼长在幽山的哪个节骨上
灵魂已令生命栖睡于江山这张大床
你完全可把腿脚搁于山巅
而不是皇帝的小腹上

 
你同样可把全身器脏
置于日月山水的胸膛
而把意念中的人情和世故
安放得像岁月一样漫长

 
朋友们一起留影
不再过多议论气温和雨量
有人扶一把石台充满好奇
有人舀一壶江水，鱼虾的足迹可辨
而我在照片里走出来
已是抹不掉了背景里的江水泱泱

 
如果是风骨，最好在生命中
捆绑发酵几十年
无论走到远处，还是临近坟墓
只要有个出口
就会牵扯出细长细长的钓线

 
要钓就钓一竿清明的江湖人生
要钓就钓一竿璀璨的人间烟火
只要线上挂满清澈的波浪
和胸中难忘的江山

 2021.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