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的造雪机-中国诗歌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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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脚印去找一个人？春天，
一定会在前方阻断你。
顺着鸽子的焰火坠落？雪，也许会
替你拆除语言的栅栏——
湖面在告别，屋脊在归隐，
毛竹有沉重的肉身。

风，越来越具体，而风景
变得抽象。这个时候，适合做古人。
月光均匀、冷冽，车辙
画着平行线。从一开始，就不该
走进雪的迷宫。从一开始，
就不该怀念粉笔的造雪机。

挖走，埋在雪地的菠菜。铲去，
下了十年的雪。“那雪正下得紧。”
多少次梦里，你还在课堂上
讲解这个“紧”字。
天地宁谧，万物屏息，讲台上，
落了层静静的细雪。

点评

优秀的诗人应该具有“通灵”的能力，在表面疏远的事物之间找到某种秘密联系，破译人类生存的密码。在这首诗中，粉笔与造雪机是两个既不相干又有一定相似性的物体。说它们不相干，是因为两者存在于各自并不重合的空间；至于其中的相似性则是，粉笔灰的纷落与雪花飘飞之间构成了视觉上的相互提醒。上述特征是这首诗的切入点。诗的第一节是对初春的实写，也有抒情的联想，脚印与焰火犹如迷失的路标，虽有提示，但无法凭藉它们而真正抵达，于是，雪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它们细碎的降落形成了某种可以通行的幻象。第二节上承前设的路径，在风、月光等清冽之物的渲染下，陈述雪未必能拆除语言的栅栏，而更可能是一个迷宫。本节的末句引出“粉笔的造雪机”，点题，并为下文提供一个转弯拐角，由神秘的联想进入具有现实主义意味的回忆，雪地的菠菜和课堂赋予了曾经的教师生涯（作者可能有过的）一层温馨的色调。讲台上的雪，暗示时间的流逝，也证明了一种有意义的牺牲。

✦特邀点评：汪剑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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