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乡下那些年

(组诗)

作者:辽宁山子

1.   院子里的一棵枣树

乡下的树都是无拘无束的生长
像乡下的孩子般自由
院子里的一棵枣树
把枝条伸进了邻居家

这常常让我想起
邻家二兰子纤细的小胳膊
她经常把手伸过院墙
摘树上的果实

风，轻轻晃动树梢。鸟儿慌乱
树上那些红红的枣也跟着慌乱
每次，当看见二兰子白白细细的胳膊
我的心，也抑制不住跟着慌乱

2021年9月16日


2.   土墙

无论多高
想翻墙的人都能过去
一道土墙
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在乡下，地以垄为界
院子与院子
以土墙为界

越过土墙的
多时是一双双温暖的手
双手捧着鸡蛋
或者一碗热腾腾的饭菜

我曾经亲手砌过一堵墙
那是与一个人心里之间的墙

2021年9月16日

3.    河套那片苇塘地

只有秋天，风
才越刮越白
像一场纷飞大雪

除了冬天
尤其是春天
芦苇举起万千绿剑

河套那片苇塘地
是一张诺大的婚床
每次经过，都能听见合欢的声音

2021年9月16日


4.   看见炊烟升起

在乡下，最先看见的
是炊烟。炊烟
是村庄手里的一根线

村庄是低矮的
村庄是沉重的
有时手里的线会断

炊烟，总是暴露风向
也暴露乡村的一日三餐
炊烟，和空中的白云密谋

看见炊烟升起
看见村庄醒来
看见有人一个人走在大道上

2021年9月17日


5.  穿过村庄的一条小河

没有人给这条小河起名
村子一分为二
一半叫河南，一半叫河北

小河从哪里来
去哪里，村里的人没有人关心
也没有人提起

河里有鱼也有虾
鱼不大，都是那种
叫窜丁、麦穗的小鱼

河南的人和河北的人
往河里排放污水
包括往里边撒尿

河里有鹅、有鸭
有河南的，也有河北的
河水，流速很慢。缓慢得如乡下的日子

2021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