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它就在我脑中横陈着。我甚至不敢

称之为诗。一句话、一个意象、一种召唤

我如此简陋。巴别塔只登到底层

也做不成流泪着呼救的信徒。

想走到旷野，无比辽阔、满目星辰的旷野。


夜晚的荧虫追随着脚踵。那是一个只有坚持者

才可以生存的天堂。不关心人类

也不呼救。只爱、和恨，紧密地注视着自己

清白的内心。想忘记时间

时钟的针脚在人间只占据一维。又何必担忧

此刻的生长。铺排自己的直线成为平面

成为立体，成为茁壮，成为宏大的世界。


沟壑中的眼睛。总在最低处观察着遥远的天空

这是我狡猾的企图。藏在人群之中

抚摸每一只眼睛的温度。粗糙的、艰辛的、温暖的

感受睫毛的坠落。也感受生命的搏动

感受女性的温柔或豪迈。男性的坚强或敏感

懵懂学步的婴童从不惧怕跌倒。山谷的野花

注视过无数鹰的坠落


眼中所铺平的底色，是一次又一次的呼召与回答

去掉“想”和“觉得”。去掉主观，去掉诗

没有肿胀的结构和亘古不变的模式。

我言秋日胜春朝。也不轻易丢弃随意写下的任一张

破碎的纸片。去把我破碎成字的诗拼凑完整

去看见恐惧、欢愉、绝望与劫后重生。

当我动笔的时候，我是在握着敏锐而摇晃的绳索

淌人生的河。过自己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