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记性

古井，老屋，黄昏
当年发生的事，缩在墙脚
跑不了

草木安静。汲水的木桶腐朽了
月亮从桶里漏出来
一切叙谈，像哗哗水声

可惜，老屋已经记不清全部
打碎的粗瓷碗
一片片地消失在泥土里。丢失的一只狗
深夜里，好像回来了

但它没有和月光一起走进屋来
门上的铜锁，也沉默了很多时日
那把钥匙早已烟消云散

也许，它是离家出走了
老屋记得远方
应该是一个精准的位置。但是摸不到
黄昏来了，晚霞散落

体内的山水瘦骨嶙峋。风在两代人之间
不停地改变方向
风吹过老屋的时候，它咳嗽了一声
火苗就挂在了屋檐下

如果老屋还记得
我是它的一块砖，或一片瓦
就足够了

现在，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时间的颜色
就是老屋的颜色
井水在老屋的身旁扎根
老屋不想再说一说那些陈年往事
只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