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   哥

1
你就这样
死了。身边甚至
没有一条狗
你匍匐着
拳头攥得不能再紧
像要打穿地面
你的眼神
望向某个我望不到的地方

哥哥，他们掰直
你的胳膊
你的腿
你青色的额头刻着
两个新鲜句号
那是命运的石子
最后一次击中无辜的你

面对严肃的你
一无所获的你
我想说说小时候的事
一些滑稽的情节
可是哥哥，我得抑制着悲伤

2
从你家门口，到医院
一公里

却是
生与死的距离
有和无的距离

3
最冷的日子里，院子中央支起炉火
我那哥哥躺在门板上，
脸庞呈现凝重的青紫色
贵重遗物摆放在床上：
身份证，七张银行卡——
唯一能用的，不够支付
乡亲们这两日的米面油盐
哥哥，你叔叔还在焦急的
等你开口，就像从前那样
任何请求都会答应你，只要你开口



世代如此

到他了。他们娴熟地把他装进
一个大木头盒子里，抬着走向山岗
为他一生耕作过的那块农田堆肥



无   题

我疲惫地躺下，面朝一个狭小的窗口
黑暗中它像一眼幽深的洞穴

后半夜月亮将那儿溢满，再不能入睡了
我的脸一定光亮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