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蓬莱
作者：峡江汉字

多少回沉醉
于你一轮轮眼眸--
丹崖山的碧波哟
怎么认不准
黄海渤海狰狞的面目？
置我生死不顾而沦陷于你
自私快乐的漩涡？
为什么在你
朦胧的倦怠、云光和水雾之间
分不清哪是你哪是我？

多少回痴迷
于你的坚贞与执着--
千年的枣树
与我相约千年   在这里
到底是在等他，还是在等我？
千年的紫薇根扎在
我的血管里
到底开着   谁的花朵？
雕琢的树根
到底该彻底死去
还是该脱胎换骨地活着？
盖世的玉器
森林一样傲娇于展厅
她的价值在于母体分娩的刹那
还是在于长夜漫漫地琢磨？

多少回梦寐
于你的海市蜃楼仙山琼阁--
八仙过海的风姿哟
曾经喷薄多少日出、热血和青春的欢乐？
三仙山壮美的楼阁哟
囚禁了多少珍宝
自由的灵魂和憧憬的眼眸？
吕洞宾三把宝剑哟
像三根绝世傲骨
直问苍天直刺我心窝：
为什么不帮我
斩断骨瘦如柴的孽缘？
无明的烦恼、嗔怒和贪欲
为什么还像毒蛇盘踞我心之一隅？

过海的八仙啊！
请将我的身躯均裁为八段
在海水腌制三天  然后
安置于你们宝器的顶端
把我不带一丝血迹污垢的灵魂
奉献给彼岸！
或者将我剁为三截
一截深埋蓬莱仙阁避风的净土
听海哭的声音
一截矗立海滩
看汹涌的浪潮拍打海岸和人世繁复的变幻
一截端坐崇明岛书院
面壁反省，再续教化弟子的渊源
或者在我的大脑里
孵化出一根银色的扁担
一端挑起天涯海角
一端挑起故土的精神家园

可否？可否？
我匍伏叩拜问大佛
大佛与我对视
目光炯炯，笑语盈盈，却又默默

一堆醒着的历史
告诉我：
仙境只是思想图腾的幻觉
起飞，只是为了
追求坠落

2021.7.31返宜昌火车上初稿
2021.8.2（农历6.24）成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