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那一只衣袖……
——缅怀肖劲

题记：1928年6月23日，在第四次反围剿的龙源口战斗中，红四军28团三营营长肖劲
在组织冲锋时不幸被流弹击中腹部，肠子流了出来，肖劲捂住伤口，将肠子塞回腹腔
中，撕下一条袖子裹住腹部，继续带领战士冲锋，他经过的路上，一片血肉模糊……



我无法不歌唱那一只衣袖，破旧的残缺不全的
衣袖，为英雄遮风挡雨的衣袖
见证英雄冲锋陷阵的衣袖
能为英雄擦汗、揩血迹的衣袖
温暖过英雄的钢枪的衣袖
当过英雄的手绢，明亮过他杀敌的目光
的衣袖

是的，对于那次大战捷报的传颂
早已成为历史画卷中最骄傲的篇章
而对于那次战斗惨烈的泣诉
我则要从歌唱一只衣袖开始
那只灰色的衣袖，和苏区父老面部一样的颜色
和土地一样的颜色，和长城一样的颜色
和钢铁一样的颜色
当英雄肖劲，从衣服上扯下这只衣袖
将被流弹击中腹部而流出体外的肠子包裹进
自己腹腔的时候
当鲜血渗透衣袖，淌满他足下战场的时候
这只被青春的热血浸泡着的衣袖
陪衬着他
绽放最伟岸的光芒，此时
天地动容，所有的敌人都睁大恐惧的眼光
整个世界都开始肃穆，连血染的一株株小草
也挺直了腰杆
成为刺向敌人的尖刀
………..

如果我要歌唱那一只衣袖，我就要
来到1928
化入那一只衣袖，成为衣袖的全部
去感受英雄的青春火花
感受英雄的脉搏律动，血液奔涌
我要坚硬我，让我成为铜墙铁壁
去挡住敌人的子弹，我会尽量的厚实一些
当他的枕头，好让他在战斗的空隙
枕着我，蓄精养锐
假如我是那一只衣袖，在
龙源口的战斗中
我不会让流弹击中他，哪怕击中了
我也不会让他的肠子流出来
哪怕肠子流出来了，我也要让肠子回归他的腹腔
我要为他疗伤，为他缝合创口
为他消去炎症，为他解除疼痛
为他延长雄狮般的人生……

所以，我将与责任和使命引吭高歌
用战火做词，用捷报谱曲
歌唱衣袖离开衣服的
那一声撕裂
歌唱衣袖裹住伤口的
那一瞬的微响
歌唱那一只衣袖，让天地鬼神去听
让日月星辰去听，让三山五岳去听
让江河湖海去听，让兄弟姊妹去听
让未来去听
我要和无穷无尽的后来者一道
秉承遗志，追随先烈们的灵魂和精神
我要和后来者一起高唱，让我们的歌唱
汇入祖国阔步向前的进行曲
让我们的歌唱
汇入“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大合唱之中
强劲祖国实现千秋伟业的主旋律




在三河坝倾听雷霆
——献给蔡晴川和他的战士们


题记： 电影《建军大业》中，蔡晴川和他的三营200名勇士，舍生取义，
用血肉之躯保住了革命的火种。后世这样评价，在三河坝战役中，
如果没有蔡晴川的三营断后掩护，就没有后来湘南起义的队伍，也就
没有后来的朱毛会师，红军的命运就会改写。



雷霆从南湖来，从南昌来
从周恩来、朱德、贺龙的眉宇间来
从万千起义将士的红领结上来
从劳苦大众求翻身的呐喊声中来
这雷霆——
或凌冽刺骨，或和煦暖心
或带着血腥，或挟着闪电
或拂过山河，或横扫妖孽
这雷霆，就在这三河坝
化为共和国最悲壮的烟云

是的， 当朱德把手枪送给蔡晴川的时候
当朱德悲壮的叮嘱“要当勇士不当烈士”的时候
这雷霆就在蔡晴川的手上
像凤凰像雄狮像火山
这雷霆在集聚、交织、沸腾、奔突
风，变成了飓风
雨，变成了洪流
他要让一切成为烈焰，他要将
黑暗的天空燃成赤色的寰宇
三河坝冲天的火舌，就是剔尽污垢的刀剑
他要将笔枝尾山头，成为正义的化身
他要将这惨烈的战场
成为壮大革命火种的基因库

是的，二十四岁的蔡晴川
在南昌起义之后，他
率领红二十五师第七十五团第三营200名
向死而生的斗士，承历史大任
在三河坝，用烧红了的钢枪拼弯了的刺刀
用青春的头颅，用气壮河山的呐喊
肉搏，刺杀，射击
筑起坚不可摧的壁垒，这是
三河坝最后的时刻
蔡晴川和他的战士，如嘶鸣的战马
如飞天的雄鹰，他们在火海中永生——
连环的炮声，滚烫的天空
宣誓中国共产党不屈的精神，宣誓着
红军战士坚定的信仰

在三河坝，洪钟大吕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南昌的声音，那是井冈山的声音
那是古田的声音，那是遵义的声音
那是泸定桥上的声音，那是雪山草地上的声音
那是遵义的声音，那是延安的声音，
那是，天安门城楼上的声音
这声音，聚合长江黄河排山倒海的巨浪
聚合长白昆仑龙腾虎啸的松涛
聚合日月星辰无限的光辉
聚合人民大众的爱戴和拥护
这声音，在熠熠生辉的党徽之中
这声音，在飘扬呼啸的共和国旗帜之上
这声音，昭示世界和未来
这是东方雄狮的雷霆，响彻在太平洋西岸的上空





王展程遇难记



那些无知者，那些虫子
那些穿了衣服的野兽，他们用罪恶的手
把一棵参天大树折断，他们
狰狞的面孔
被戴家铺记住，被草木记住
被那个寒冷的冬天记住
被历史的耻辱柱，记住

我从未见过您，以前也没听到过您
当我第一次知道您，我就知道您是共产党员
南昌起义的壮士，朱德元帅的助手
湘南暴动的蛟龙，
龙源口，五斗江，七漆岭战场上的尖兵
叱咤风云的井岗英雄
当我第一次知道您，就知道
一群地痞流氓组成的挨户团，在
戴家铺官山岭山脚下
将一代英雄射杀，那天
天怒人怨，漫天的大雪啊
让所有的青山都披上白色的孝衫
那天的风，都嘶哑了喉咙
那天的鸟儿，都垂下翅膀
肃穆的目光含着泪水，在枝丫上
哀悼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那天，党的优秀儿子王展程含冤而死！
我们必须记住这个日子
——1929年2月
历史把日月凝固成了一个英雄雕像
二十五岁的热血
染在了党的旗帜上


井冈山，在王尔琢塑像前伫立


我用闪电赞美您的生命，闪电是无光的
我用苍松赞美您的身躯，苍松是矮小的
我用鲜花赞美您的青春，鲜花是萎凋的
我用钢铁赞美您的肝胆，钢铁是脆软的
但我无力选择别的词语
我只有使用
闪电，苍松，鲜花和钢铁
我只能用这些普通的名词衬托您的高贵
用这些常见的事物比拟您的伟岸
因为普通，就更加高山仰止
因为常见，就尤为惊世骇俗

此刻我在您的塑像前
我的渺小是追随者的渺小
我的卑微是后学者的卑微
我的暗淡是月亮陪伴阳光的暗淡
我的惭愧是襟怀上的惭愧
但我虔诚和痴迷
崇敬和热爱
此刻，我在您的面前
随您的目光望向黄洋界，茨坪，罗霄山脉
望向更遥远的地方，您目光如炬——
坚定，锐利，望穿历史云烟
自信，无畏，蔑视一切敌魅
在您的面前，我像启蒙的学童
在您的面前，我是崇敬的小鸟
我呼唤您，从我的心底
从我的血液里，从我的灵魂里
是您，让我看到阳光
春天和未来
是您，让我知道信仰
正义与奉献
我是您的后人，我一辈子追随您
我是长跪不起的，无产阶级的孝子
我是顶礼膜拜的，共产主义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