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夜晚


高考还有一个月
一想，就睡不着
兴奋
有点紧张

夜半，轮到值更
同学三人，或四人
䠀着月光
走出宿舍区
穿过教室区
进入大操场

月白如昼
我掏出课本
默诵沫若《天上的市街》
颗颗汉字
清晰黑亮

抬头发現
二毛那眼睛亮了
比星星还亮

一闪老了
今夜无月
扬脸中
沬若诗写的文字
跟二毛
都已经长进了天空
长成了星星

照透我心底的星星
有两粒
悬在我
睫毛上


守望

家在平原，没山
所谓太阳落山
就落进
西边一带村庄的暗影里
割麦人回村了
我在茬地里
坐在待运的麦捆上
守望

一转身，麦茬地不见了
眼前接天一片汪洋
不远处一枝耀眼的红荷
挺立着，拨弄水波荡漾

似有隐隐仙乐
掠过沙沙水响

我惊惧着朝荷花走去
天光迅速消散转暗
汪洋步步退向远方
——近前
一面纸质三角小红旗
插在麦茬上

星光下
我呆望了一阵
一阵，就多半生
恍若一直
拈着枝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