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青春期荷尔蒙和芒种过后的初夏
校园和考场不用掉下一枚钉子
就能听见辽阔的安静

窗外树丛，阴荫下三三两两家长，随放的车辆
往前一点的江流、民舍、栏杆上的晾晒物
再过去的街市、广场、庙宇和远山
远山外疾驰的高铁，道轨上零星的野草
噤若寒蝉，有的歇斯底里

我知道那些声音的原乡
巨大的、喧嚣的、嘈杂的、热烈的、隐密的
有时窃窃私语，有时语无伦次
比不上眼前轻轻刮出的风声
和树杈上二三只鸟儿的啾啾

我心里驻扎着一支乐队
少了一个小号，此刻又需要一把唢呐
我鼓腮一阵旋风，奏鸣曲
给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们
把两巴掌大的命运如骰的纸笺
吹成神奇飞毯，如约而至

打铃，考罢，封闭式通道外
开闸的水，出笼的鸟，泄密的谜
像诗句中黑压压湿漉漉的花瓣
傍晚，天空依然蔚蓝
泅游的小蝌蚪也抖擞金色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