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医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狱医
晚上十一点多钟
我们将一个抢劫的歹徒
送到看守所
老狱医不搭理我们
他耐心地给歹徒检查身体
我们告诉老狱医
歹徒不是我们打伤的
老狱医用鼻子哼了一声
他放下听诊器
拿起电筒在歹徒眼前晃动
问歹徒有没有重影
当老狱医得知歹徒是
在抢劫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
被公交车上的群众打伤
老狱医苍老的手一抖
歹徒的上衣被分开成两半
我们只听到纽扣
从墙壁弹落到地上的声音
老狱医一声不发
歹徒的胸毛在剧烈地颤抖

我的爷爷

那就是我的爷爷
一个喜欢我父亲的父亲
一个喜欢我
经常用椅子拖着我
一边拖一边喊
这就是我里平胡子的老人

那就是我的爷爷
一个力气大喜欢霸蛮的人
知道日本鬼子
来过我家并打伤了奶奶
磨了两把菜刀
去追日本鬼子的男人

那就是我的爷爷
一个得了深度白内障
桌子上放一把包壶
以为是一只鸡在桌子上
一拐棍赶过去
将包壶打碎到地上
难过自责自虐
不断用拳头擂打胸脯
咒自己瞎了眼
老了还不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