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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朵银盏花开
清脆的响声,在风中轻轻碰撞
那列绿皮火车,我的脸,在三十年前的窗口一晃而过
整个原野的花都举起酒杯
阳光和香气是最淳的春醪,我初读一本岭南的书
那时,你还没来到人世,春天太早
一场欢宴将尽,一个人要在春天老去
第十二朵银盏花开
听到一只鸟的啼叫唤来另一只
许多只鸟,在早晨的寂静中,碰响
它们银器的喉咙——疼痛的杯盏
一声鸟鸣,也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没有说出的话,在下一朵银盏花里
点评
作者在这首十三行的短诗中,有十二处用到了数量词:“第十一朵银盏花开”“三十年的窗口一晃而过”“初读一本岭南的书”“一场欢宴将尽,一个人要在春天老去”,等等。这些数量词让诗歌有了细节和趣味,让语词舞蹈起来,新鲜生动起来,让十二个数量词变为飞翔在银盏坳里、银盏花间的蜜蜂和鸟儿,让我们嗅到扑面而来的花香,听到由远而近的鸟啼。
其实数量词进入现代诗是要谨慎的,处理不好就会陷入数字堆砌而带来的枯燥感,弄不好会使整首诗索然无味。《银盏坳》的作者大胆且机智地大量使用数量词,用得自然,妥贴,新颖,流畅,让整首诗有了异质之美。现代诗写作,数字入诗者众多,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在《冰雪消融》中曾写过“冰雪闪耀,负担减轻/一公斤只有七两”,国内诗人大卫也喜欢在诗中运用数量词,他的《我必须永爱这月亮》有“承受它一公斤的孤独/承受它3+2等于4的光芒”,都是成功的范例。
写出一首有新意的诗,主题、形式感和戏剧化等固然重要,语词上的创新和设置也是关键,毕竟古米廖夫强调过,“在诗里,词语是上帝。”
✦特邀点评: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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