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郑有利带孩子野外
采马芷苋
回家，一篮筐盛满
孩子带郑有利摘的野菊花


挖野山药

郑有利啧啧夸口
自己亲手熬的野山药汤
眉飞之间，表扬孩子
寻找野山药藤蔓真有两下
吴淑莲闷声说：
“孩子成天山上疯跑
有利，你该好好管教他们”


骑单车

郑有利单车的三脚架
与他的背包上都写着——
“人民邮电”
他骑车去约会吴淑莲，小路上
发出沙沙的声音，特别诗意
他最意气风发的照片是——
骑车给生孩子的吴淑莲送饭
女儿小花学他斜式脚刹
迎面撞上一根电线杆


捅马蜂窝

郑有利捅马蜂窝，被蛰
不敢告诉吴淑莲
孩子听她说一句：
“你们不要学爸爸
乱去捅马蜂窝”
心里就特别崇拜郑有利
小花做过被黄蜂穷追猛赶
山上疯狂奔跑的梦
可能是郑有利托的


荔枝王

有一回，郑有利骑单车
去松涛水库人家
载回一大木箱的荔枝
并说这是海南岛的荔枝王
他分给孩子一人两颗，然后上锁
整箱献给了吴淑莲
孩子吃过很多村子的荔枝
唯觉得郑有利的最好吃


煎鱼饼

郑有利煎鱼饼，好了
叠齐整，放入一个篮筐
吊挂在厨房横梁上
吴淑莲去地里干活
孩子用柴草堆高，够伸手
早晚偷吃两次
 

留言

有一个周末，郑有利回家
看见自家厨房的整块木门板上
歪歪扭扭写着留言——
“姐姐，我先去那王村捡地瓜了
你放学就来！”
郑有利的牙差一点笑掉几颗
当吴淑莲的面，表扬小花好多次
吴淑莲让郑有利问问
小花考试得多少分
从此以后
郑有利每次回家，都要
过问小花的学习情况


同情

一天中午，日头很大
郑有利的午觉豁出去了
气鼓鼓地追赶，奔跑在鱼塘边
搅扰他睡意的儿子杨
父子俩绕塘三圈，终于扭打一块
小花站在晒谷场上观看
郑有利逮住儿子杨是分分钟的事
特别同情杨弟的哭声


分工

郑有利在晚饭桌上
当吴淑莲的面
明确女儿小云、小花的分工
——
小云负责煮饭，带弟弟玩
小花负责担水，洗衣服
说完，谁都不说话
各吃各的饭
小花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心里着实委屈
觉得郑有利就是偏爱小云
快快扒完饭，小声对爸妈说：
“侬吃好了”


心疼

郑有利关起门教训儿子杨时
吴淑莲还没有收工

临近傍晚
郑有利唤女儿小云、小花进屋
杨愣愣地立在屋角，小泪人一个
郑有利问小云：
“弟弟做错事，该不该打？”
小云哪敢看郑有利的黑脸
小心翼翼回答：“该打”
杨又哭了起来，小花小嘴嘟囔——
“爸爸，你不在家时
杨弟可乖了，我们上山
他跟我们上山，我们去河里游泳
他也一起，等到妈妈叫喊
我们才起水回家”

郑有利舒展锁久的单眼皮
环顾四周渐暗的屋子，说了一句：
“你们姐妹俩都是硬心肠，弟弟被打
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