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担着空桶
去撵一块乌云
从门口撵出院子
从村头撵到村尾
撵到一块坟地时
天，突然黑下来
风头从树丛指头缝挤进村子
吹灭了所有的灯盏
黑暗中
我屏着呼吸
躲在一块墓碑后面
倒数着三二一
我知道下一秒，闪电
会把那棵老槐树劈开 
点燃
暴风雨就要来了

二

很多时候，我们空手而归
一滴水也没有找到
睡梦中，还能听见
庄稼苗的呼救声
泉眼消失
淮河枯竭了
在逃离村子之前
我们杀了仅有的一头猪
送给土庙里面的神
而后，我们撵着乌云去了远方

三

我曾顺着一条小路
来到村子
又顺着一条小路
离开了村子
当我出门去撵乌云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
在我行囊深处
打包带走了整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