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文/  赵颉

1、
一面旗帜有前身
那是我们的初心。当时拿一方麻布
煮以朱砂，我们很匆忙
不想让那些子弹追过来

那些子弹于是追过来了
打穿我们的胸膛
鲜血流到旗帜上。朱砂用尽了
我们还有一点自己的热血
身上，破旧的衣衫孔洞累累
所幸旗帜完好无损

所幸我们剩余的血液都涂抹在旗帜上
这是死亡之前的渴望
要知道，为了在旗帜缝上五颗星
我们奉献了2800万颗头颅
躯体成为精致的石头
你昨天为石头覆盖了遍野的白菊花

2、
把一方平凡的布匹作为神圣的图腾。
我们，不但如此。
书写一部法律，
守护她于白云接壤之处的迎风飘扬。
我们，不但如此。
鲜艳、沉稳、疾驰的红色。
我们，不但如此。

清晨，天安门广场，
每天的仪式与仪仗，等候的人群。
很多人是从遥远的山村来的，
很多人是怀揣热切的眼泪来的，
很多人是替很多人来的。
广场阔达，安详，快乐，自在。
风筝翱翔，并俯身瞭望与膜拜，
那一座碑，碑座的浮雕，南侧的纪念堂。

3、
滨海之处，巍峨的炼油厂
钢铁的塔林管网
著名的人群驱动财富
现场巡视的，键盘操控仪表的，运货的
“若有一面旗帜高悬于厂区的前方，
可以代表信任度很高的额头，
很美好的荣誉。”

工厂，关于旗帜的故事不少
巨大的船舶从远东开过来，从中东开过来
“你看到了吧，他要悬挂咱们的旗帜，
他要深入咱们的管道输送进来，
他家有咱们的原料。”
我们，以旗帜的名义
支付很多饭菜和温暖，给了他们

4、
在我眼里，
旗帜是一个老人。
他会告诉风，
如何在雾霾深处坚韧地涤荡。
他会告诉时间，
如何编织最温柔的岁月之网。
他会告诉我，
要想支撑一面旗帜，
必须要有挺直的脊梁。
老人平静，慈祥，智睿，沧桑，
嗓音低沉。
他说，世态不免炎凉，
今天市井，明天庙堂。

5、
旗帜，不但可以驱动梦境，引领梦境
还可以圆梦，让梦成为盛开的鲜花
成为不屈不挠的象征
成为庞大的人群汇集起来的生命

我记得一次在国外的一个体育场的升旗仪式
他们把我们的旗帜弄歪了一厘米
被我们段然拒绝
仪式被纠正之后重新开始
这是大事，天大的事

血液深处，祖先的残梦真实尖锐
梦与古老的金戈铁马有关
与那个甲午屈辱的海浪有关
与四十年前瘦弱的身躯有关
刀子一样时刻刺疼我们
子夜弦月如钩，我们却辗转反侧

既然无眠，就开始奔跑吧
在一个百年的刻度
我们替祖先插上红色的旗帜

6、

“你看到一面红色的旗帜吗？
在最缺乏氧气的地方，岩石上。
在最汹涌的漩涡右侧，礁石上。
山川河岳，那是我的故乡。”
他叫徐洪慈，荒谬年代中国的肖申克。
他不为救赎，
只为终有一天能回上海，能看到母亲。
能恢复党籍。
18年之后，他回来了，如愿以偿。
他原谅了个别人。
故事里的爱情意味深长。
“你看到许多许多的红色旗帜吗？
在霓虹的墙壁上。
在非洲，疫情里依然沸腾的工地上。
在心里。故乡安静、安全、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