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从乌云的断崖跳下来
或者说，雪从天空破旧的衣洞
漏下来。怎么想都有点悲壮
不像雨，从天空逃离
瞬间就溜进地缝逃向江河湖泊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雪不能。第一粒雪没来得及爬起来
就被随后而来的兄弟砸死

我是说，雪是一层层摞起来的尸体
不信，你踏过去，就能听到
一声微弱地呻吟，好像踩死一只
小老鼠，或者很多只 

想起小时候钻进我鞋洞的那些雪
我原谅了他们，就在刚才
我想，慌不择路不只是人的专利
一粒雪，领着他的兄弟钻进我的鞋洞
取暖，我满是补丁的袜子
比我主动，它很快就接纳了雪
并把它们藏得严严实实
雪不再是雪，它慢慢渗入我的脚板
一路小跑，从我的额头或脖子钻出来
然后被祖母的热毛巾轻轻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