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在楼台葡萄架下
我听见银河的水声，间或
有露珠嘀嗒，那是星月交会
默默流淌的泪

我这才想起，整个下午
不见喜鹊踪影，也没听见吱喳的叫声
真的像雨后云雀，从大地
窜向高空，飞到无止境的太虚？

古老的嫉妒在母女或婆媳之间
永远不会结束。插在老娘发髻的
一根银簪，何以变成有巨大魔力的毒针
无爱的慍怒化为滔滔天河

如今，织女可能在东莞
流水线上，夜以继日地奔忙
或在惨白的路灯下站街
站成午夜凶魂

而牛郎可能去了山西，在地狱般的
矿井，绝不会还像稻草人
守着二亩薄田，守着墙倒屋塌
连牛粪味都稀少的乡村

秋风起了，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从噩梦中发出怪叫声

赶路的牛郎啊，或许脑海里重现
偷看仙女沐浴，不禁笑出声来
美玉似的裸体令他心跳砰砰
像穷人闹春节的锣鼓

哪怕成了幽灵，今夜也要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