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

很久前的一个早上；
星星还没有隐去；
我跨出老屋的门；
要去远方。
和父辈告别；
还有前一天种下的小树。

前面的路太长，望不到尽头......

路：时窄、时宽，还有折返；
同伴：时多、时少，知音难觅。

火车站的喧嚣昼夜不停；
旅人像鱼；
长长的火车吞吐自如。
当汽笛响起；
我已在绿皮火车的长椅下沉睡。

一座大桥把我唤醒：
透过车窗，我看见城市的天际线；
和钢筋混凝土的丛林。
抬头四顾，几多迷茫：
朱门酒肉，箫诉流芳；
云影似梦，心泉摇晃。

路人匆忙，交通拥堵；
暴雨常常不期而至；
诸多稀奇古怪的面孔，不断出现；
我慢慢成熟：
逆来顺受，情绪稳定。

好在城市也有小草；
鸟儿依然早出晚归。
一条大江穿城而过
几只水鸟停在渡轮的船头：
江风拂面，怡然自得。

我还去别的城市：
空气干燥；
人们更加匆忙；
看见许多伙伴累倒；
我伤心不已；
感到孤独、抑郁。

在野外：
赤道的鲜花；
在烈日下枯萎；
阿拉尔的沙漠，变成了绿洲；
而羊八井的工地；
仍有几块冻土，难以撬动。

时间过去多年；
路仍无尽头。
我的胡子又长又白：
关节酸痛，呼吸不畅。
看见故乡飘来的云⛅️ ；
我想起遥远的小镇；
和山腰的隐谷。

山民的炊烟成了我归途的灯塔：
路，变得清晰又亲切。

回到故乡；
许多父辈已经仙去；
小树高过老屋。
我把行囊里的糖果；
分给孩子；
洗尽身体的垢；
褪去多年的疲惫；
平躺在树荫里；
像一片落叶。


————子真  思于四川街子；酒后，成于广西北海。2021.05.20
注：赤道的鲜花，指得是，当年在印尼苏门答腊岛上的一个EPC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