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者
文/李日清

在清晨的走廊
我只听见脚步声
一步比一步吃力
楼层有些颤动
我的心很恍惚

那个比母亲早入医院的患者
头发比母亲的还白
高大的个子，像霜打过的茄子
萎缩了许多。妻子就是他惟一的拐杖

他吃过的药片比受过的苦力活还难捱
胸脯上的围巾落满垂涎
想说的话战战兢兢：“这身不由己呀”
体内的病痛，如同蛀虫
一点一滴啃噬他的倔强

脑梗的匕首已插入他的血脉
妻子满脸的汗渍渗透衣衫
他们酷似两只蚂蚁
行走在一条起跑线上
此刻，窗外的阳光正缓缓向他们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