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2021年2月19日
辛丑牛年正月初八
北京的年夜灯火通明
雄伟的天安门城楼
红灯高挂、气势恢宏

在我暖气融融的客厅里
一家人吃完丰盛的晚饭
正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观看两个小外孙的歌舞表演
大人和孩子不时发出
热烈的掌声和欢快的笑声

突然
从打开的电视机里
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2020年6月15日
在我国新疆的加勒万河谷
外军公然违背
与我方达成的共识
高举盾牌与棍棒
悍然越线挑衅

我军立即前往交涉
与敌人展开激烈斗争
团长祁发宝
身先士卒、伸开双臂
阻止敌人的进攻
不幸身负重伤
营长陈红军、战士陈祥榕
突入重围营救
奋力反击、英勇牺牲
战士肖思远突围后
义无反顾返回营救战友
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钟
战士王焯冉
在渡河前出支援的途中
拼力救助被冲散的战友脱险
自己却淹没在刺骨的冰河之中

对侵略者的无耻暴行
我边防部队忍无可忍坚决回击
敌军望风而逃、损失惨重
人民解放军团结互助、英勇战斗
有效捍卫了祖国主权和领土完整

中央军委授予祁发宝
“卫国戎边英雄团长”荣誉称号
追授营长陈红军
“卫国戎边英雄”荣誉称号
给陈祥榕、肖思远、王焯冉
三位英雄的战士追记一等功

聚精会神看完新闻
万般思绪在心头奔涌
我对侵略者的暴行恨之入骨
我为英雄们的壮举叫好连声
我要把一首发自肺腑的赞歌
献给五位卫国戎边的英雄

                     一
祁发宝——
伸开双臂
您就是东风17
您就是歼20
您就是辽宁号
您就是莽莽苍苍的
喀喇昆仑
您就是钢浇铁铸的
万里长城

伸开双臂
您就是长江
您就是黄河
您就是一块凛凛然然的
中国界碑
犯我者
必诛必歼
因为您知道
在您的身后
是您的父母兄弟
是怀孕的妻子和
嗷嗷待乳的婴儿
是十四亿
勤劳善良的华夏儿女和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神圣不可侵犯的
中国国土

伸开双臂
您就是一首长诗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您就是岳飞
您就是戚继光
您就是邱少云
您就是董存瑞
您就是您啊
二十四年的戍边岁月
您是父亲
但孩子刚刚落地
您便奉命出征
您是儿子
但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去世
您也未能赶回家
送老人最后一程

伸开双臂
您就是您
顶天立地的中国军人
您是团长
更是兄长
“对峙时干部站前头
战士站后头
吃饭时战士不打满
干部不端碗
野营时战士睡里头
干部睡风口”
试问
全世界的军队
哪一家有这样的章程
试问
这样的团长这样的兵
谁人能敌
所以我们看到了
全中国
全世界的人民都看到了
当您伸开双臂
站立在那里的时候
侵略者兵败覆灭
抱头鼠窜的样子
就再次成为历史的笑柄

伸开双臂
您就是一双
中华民族腾飞的
翅膀

                      二
乘梦来到鲜花簇拥的墓碑前
在争相祭奠的人流里
我终于找到了您——陈红军
我要轻轻地询问
看到了吗，红军
您心爱的妻子
抱着您未曾见面的儿子
正跪拜在您的墓前
倾诉久违的思念

亲爱的
还记得我们
最后一次通话吗
那时我已怀孕五个多月
你说你喜欢女儿
我反问你说
要是儿子你不爱了吗
你笑着答道
“爱的、爱的、爱的”
连声说了三遍

现在我要高兴地告诉你
就在你走后四个多月
2020年10月25日
咱们的儿子陈蒲楠
如期来到人间
而这一天
正是孩子的太姥爷——
我的爷爷作为志愿军战士
抗美援朝、出国作战的日子
这是冥冥之中的血脉相承啊
也是你生前不曾言说的遗愿

我想等我们的儿子长大
也让他穿上军装
继承你的遗志
走上卫国戎边的前线
成为你曾经战斗过的
英雄部队的
光荣一员

亲爱的
还记得你过生日时
我寄给你的那封信吗
当我从你的遗物中再次看到时
泪水像决了堤的闸门喷涌而出
因怕边塞的寒风把信件损坏
你细心地用胶带塑封
穿过那片透明的胶带
我再次看到为你画的生日蛋糕
我再次摸到你那颗滾烫的心弦

亲爱的
还记得我们拍的婚纱照吗
我也是从你的遗物中
从你珍藏的钱包里
看到这珍贵的纪念
捧着这发黄的照片
我不知你曾凝视过多少回
抚摸过多少遍
我只知道
这忠贞的爱情
也是你力量的源泉
嫁给你是我此生的骄傲啊
我将永远把军嫂的荣耀
珍藏在心田

看到照片上
我们温情脉脉的模样
一种难捺的冲动
涌上我的心间
此生你是我最帅的新郎
请你放心吧，红军
如果真有来世
我还要再做你的新娘

看到了吗，红军
您年迈的爹娘
也来到了您的墓前
含泪与您进行一次
天上人间的交谈

儿啊
爹娘虽然守着黄土
做了一辈子的农民
但也懂得保家卫国的道理
知道你是为咱老百姓死的
你真是为你的爹娘长了脸

爹常指着挂在墙上的你
告诉你未曾见面的儿子
这就是你的爸爸
他是个解放军
你长大要以他为榜样
挑起卫国戍边的重担

儿啊
爹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你每次写信都是报告平安
你还时常寄来生活费
以帮助我们度过幸福的晚年

那一次休假回家
你还专门带上我们四处游玩
高兴得我们老两口嬉笑开颜
但当我们从遗物中
看到你被汗水浇透的被褥时
还是止不住泪水涟涟

儿啊
你放心地去吧
有政府的关怀乡亲的关爱
还有小孙子的陪伴
我们一定能够
平安度过自己的晚年

看到了吗，红军
您母校的老师和同学们来了
带着深深的思念
争相把您夸赞
老师们说
您是个重情重义
有担当的好孩子
您高高的个子立地顶天
您大大的眼睛
总是闪耀着豪迈和乐观

心理学硕士研究生毕业
您本可以当教授、做科研
但您却选择穿上军装
义无反顾地奔赴边关

同学们说您懂得感恩
为人厚道、爽朗爱笑
每次探亲时
都要约同学去拜见老师
永远不忘老师的恩典
而对边塞生活的艰辛
您却从来闭口不谈
对了，记得每次回家
您都身背一个黑色背包
那里装着复员军人的档案
您关心每一个战士的安置
您把他们牢牢挂在心间

看到了吗，红军
与您出生入死的战友们来啦
您时刻记挂的复员战士来啦
两鬓斑白的退役老兵来啦
素不相识的老乡们啦
少先队员们在老师带领下来啦
全国四面八方的人们
让外卖员带着清香的鲜花
和写满悼词的纸片
一次次来到您的墓前
表达最诚挚的悼念

安息吧，陈红军
您将永远活在
亿万人民的
心中    

                三                  
陈祥榕——
您匆匆地走啦
把一张露着小虎牙的笑脸
永远留在人世
留在人们思念的心间

看着您迷人的笑脸
比您大六岁的姐姐万语千言
打从小父母到海南种芒果
您和姐姐的小手
便由奶奶一人牵
一次您手被玻璃划伤
连缝十几针都没打麻药
您强忍着泪水从不叫喊
您那时习惯性流鼻血吓死人
还安慰别人不要把心担

十三岁时
爸爸不幸患上淋巴癌
您日夜守护在病床间
为老人端屎端尿擦身体
又帮他腿部按摩做保健

就在您上初中那一年
爸爸被病魔折磨告别人间
家里除奶奶、妈妈和姐姐
就剩您一个男子汉
您擦干眼泪挺起胸
把照顾全家的重任担
您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啊
便过早尝受了生活的艰难

看着您纯真的笑脸
妈妈失子的痛苦肝肠寸断
还记得入伍前妈妈的嘱咐吧
“到部队要守纪律、刻苦训练
再苦也不能当逃兵
不能给咱屏南的父老乡亲丢脸”

您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放心吧妈妈
我去当兵就不怕吃苦
死也要死在边关”
妈妈微笑着点点头
含泪送您奔向
千里之外的边防线
万没想到啊
这一去便是永别
怎不让人痛断肝肠

看着您亲切的笑脸
您的同学泪水遮面
您刻苦学习争上游
关心集体爱校园
那一次班长被车撞伤后
您和同学赶到医院去探望
为治疗您带头捐出零花钱
还跑到广场上去募捐
高中毕业您带头报名把军参
为了争取到新疆去守边防
您咬牙参加一周的体能训练
每天5点钟就起床
绕着县城跑一圈
终于拿到参军新疆的入场劵

看着您灿烂的笑脸
我能体会您穿上军装的荣耀
我能猜透您从军入伍的心欢
您在日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誓言
“清澈的爱，只为中国”
已经在神州大地传遍
已经浸入全体中国人民的心田

由此我理解了
您手持盾牌
冒着敌人的“石头雨”“指挥棒”
冲锋陷阵的勇敢
我理解了
为了营救团长
您冒死冲入敌群的肝胆
牺牲前您抱着团长死不松手的镜头
永远镌刻在全国人民的心间

您匆匆地走啦
把自己的生命
永远定格在十八岁
您匆匆地走啦
把一张露着小虎牙的笑脸
永远留在了人间
留在耸入云霄的
喀喇昆仑山

                        四
肖思远——
迎着春日的阳光
我走进您的婚房
这是生前父母
就为您准备好的
期盼在这里
迎接您漂亮的新娘
席梦思床头旁的桌子上
摆放着您的遗像
穿军装的您满脸含笑
大大的眼睛
闪耀灿烂的光芒
您的一等军功章
和优秀士兵证书
整齐地摆在您的身旁
紧紧陪伴着您的
还有一直放在您钱包里的
那张漂亮女孩的肖像
那就是您曾日思夜想的新娘

还记得吗
牺牲那天
在血雨腥风的战场
您还甜蜜地憧憬未来的模样
“她支持我在部队长干
我想娶她给她做一辈子的菜”
这就是您对爱情的热望

看哪
您的床头还摆放一件特殊礼物
那是2019年母亲节
您用闪光的弹壳
在装满花朵的礼盒里
摆成的“520”图案
表达了对母亲的敬仰
2020年5月7日母亲节前夕
您又通过微信支付520元
送给远方的母亲

这不正是千万边防战士
共同的心愿吗
为了母亲的安宁
您和您的战友们
一刻不离手中的钢枪
就在今年的大年除夕
母亲还是忍不住
为您发去一个压岁的红包
明知道您再也不可能接收了
可做母亲的
怎能忍住思念的衷肠

思远啊
您这喝黄河乳汁长大的孩子
血液里浸透黄河的慈悲和坚强
在去年的边界冲突中
您本来已突出虎狼的包围
您本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但为了营救战友
您又义无反顾地冲入敌营
直到战死在血染的沙场

母亲为您骄傲啊
黄河为您歌唱
虽然您再也做不了新郎
再也见不到慈爱的亲娘
但黄河记住了您
姑娘记住了您
全中国的父老乡亲
将永远把您记在心上

                      五
王焯冉——
您这位来自中原大地的儿子
追溯您的英雄事迹
我为您的那封战前家书
深深感染
您说“奶奶
这么长时间里
我最牵挂的就是您
孙子这些年一直想
好好让您享福
可我一直不在您的身边”

爸妈在外地打工
是奶奶一手把您带大的啊
您和老人该有多么深厚的情感
奶奶也把晚年的幸福
与您紧紧相牵
您牺牲的噩耗
家人一直瞒着年迈的奶奶
只告诉她您在部队干得很好
为守边防立功受奖
暂时还不能回到您的身边
我不知道
当老人有一天得知实情
她该怎样泪水掩面

您在信中还这样说
“爸妈，告诉你们
这次执行任务前
儿子已经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希望组织在斗争一线考察自己”

您接着在信里写道
“爸妈，儿子不孝
可能没法给你们
养老送终了
如果有来生
我一定还给你们当儿子
好好报答你们”

读到这里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仿佛看到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家国情怀
在发皱的信纸上汩汩流淌
我依稀听到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千古绝唱
在耳畔激情飞扬

喀喇昆仑看到了您的壮举
加勒万河谷见证了您的辉煌
党组织领会到了您的赤胆衷肠
在那激流奔涌的危急时刻
您把死的危险留给了自己
您把生的希望交给别人
在您奋力将战友
从死神手里推出的那一刻
您已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党

当站在田地里的爸爸
得知您英勇牺牲的消息
用他结满老茧的双手
抹去泪水哽咽着说道
“儿子，你为国捐躯
永远是俺的骄傲”
英雄故乡的人民
得知这个消息
满含泪水奔走相告
咱老家出了个大英雄
谁能不为之无比自豪

多么英勇的边防战士啊
多么纯朴的乡亲父老
祖国有这样的人民和战士
怎不感到无上荣耀

安息吧，王焯冉烈士
您将永远躺在
党的温暖怀抱

                       六
二零二一年三月一日
神州大地一片春光
全国大中小学生
上的第一课开始啦

学习戎边英雄事迹
播撒红色基因种子
从孩子们明亮的眼睛里
盈出一滴滴动情的泪水
我看到了纯真和善良
从孩子们稚嫩的喉管里
喊出一个个英雄的名字
我听到了坚强和力量
从孩子们握紧拳头
发出的一声声铿锵誓言里
我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踏着烈士的足迹前进
为祖国争光、为时代添彩
这就是我们年轻的一代
这就是共和国的未来

戎边的英雄不死
军魂和国魂长在
让那些
恶意诋毁英烈的丑类
见鬼去吧
严正的法律
必将把他们
押上历史的审判台

                     七
走出开学第一课的讲堂
我迈步走向人民英雄纪念碑
沿着碑前的台阶拾级而上
我在碑座的浮雕前久久凝望

我欣喜地看到
在民族危难之际
总有一批批中国人挺身而出
特别是杰出的中国共产党人
在强敌入侵的时刻
团结全中国的优秀儿女
冒着敌人炮火拼死而上
在这次中印边境冲突中
五位英雄和他们的战友
又为我们树立起光辉的榜样

此刻
请接受我——
一个古稀之年老兵的敬礼
人民不会忘记
共和国不会忘记
中国共产党不会忘记
因为——
你们是屹立喀喇昆仑的英雄
你们是党的忠诚儿女
你们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尾声
辛丑牛年的正月十五
北京城的元宵之夜
清澈的天空中
在特定的区域里
礼花四溢、鞭炮齐鸣
我的小外孙和他的伙伴们
打着红红的灯笼
尽情玩耍、嬉笑连声

但我知道
此刻
在万里之外的边防线上
无数年轻的战士
正踏着烈士的足迹
迎着刺骨的寒风
巡逻在
一座座冰封雪裹的
山峰
                 （完）
         
                 
       （全文共9章5772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