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无数次听过你的故事
每一回都要流下眼泪
无数次在梦里呼唤你的名字
每一回都好像
见到了你的身影
你瘦削的身躯
曾在风中踉跄
你破烂的衣服
曾在风中哭泣
可你的目光
却从未游移
你向前的脚步
从未停息
二
你 渴了就喝一口山泉水
饿了就摘几颗山果子
夜晚 你睡在茶亭庙
白天 你行走在山路上
你有家却不能回
妻子 被敌人拷打致残
你有爱子却不能找
任其流落他乡 生死两茫茫
你有闺女却不能看
任其送人做了童养媳
你隐姓埋名 走村串寨
你拄着拐杖 四处流浪
三
世人没看见
你率领部队去战斗
世人不清楚
你的身上有枪伤
他们只清楚
你衣衫褴楼讨人嫌
他们只看见
你蓬头垢面无人睬
有谁不认为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乞丐
有谁能知晓
你是江西省的苏维埃主席
四
多少次 你睡在屋檐下
一边抵御野狗的侵凌
一边仰望高远的星空
多少次 你端着饭碗去乞讨
一边感谢主人的赏饭
一边打量前进的方向
你或许忘记了曾经藏身的山洞
你或许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但你没忘出发时组织的重托
没忘省委书记曾山交付的任务
没忘自己神圣的使命
五
你在遂川讨水喝
你在万安讨饭吃
每一次饿得头发晕
你就要忍不住摸摸腰间的布褡裢
每一次睡在大路边
你就要忍不住摸摸腰间的布褡裢
摸一摸 脸红了
摸一摸 耳热了
你想起了“十二分节俭主席”的雅号
想起了组织给予的信任
你拍打着自己的脸
你唾弃着自己那一丝丝邪念
六
山连着山 水连着水
不知辗转了多少坎坷
不知穿越了多少黑夜
你终于找到了党组织
当你取下腰间布褡裢的那一刻
胡子拉杂的脸出现了笑容
明亮的眼睛闪现了火花
是的 布褡裢肮脏不堪
是的 十三根金条份量不减
是的 所有的银元首饰
分毫不差
是的 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
七
你不辱使命
你清清白白
一根根金条闪闪发光
而你瘦骨嶙峋
一块块银元沉沉甸甸
而你积劳成疾 一病不起
世人不清楚
弥留之际 你想到了什么
世人只清楚
一个“腰缠万贯”的人
曾经做过乞丐
一个与众不同的乞丐
曾经创造过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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