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是勤勤恳恳，
尽心尽力地完成我的任务。
从手工钉孔、穿绳到自动化装订成本，
一次次完美作业，实现质的飞跃，
窃喜着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一本本。

偶尔，我也像人类一样生个小病，
小修小补后继续做我的工作，
直到机器老化，憧憬如人类一样退休。
单位新置一台，添了新伙伴，
诚然我们都是装订机，
从事同一类别的工作。

多少年过去，我一直未能退休，
从小修小补到师傅上门大修理，
再到重入工厂修换零件后重回岗位，
耗尽我一身所能的力量不停地装订。
新伙伴也累坏了，不停地接受维修，
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

一直未能解惑，为什么事情越做越多，
程序越来越复杂。
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
有声无声地做出抗议:
铆针磨损磨钝发出刺耳的声音，
钉孔切纸散发烙焦纸屑的糊味，
红色的闪烁灯不停地作出警示。
装订的那个人尚且怜悯爱惜我，
叹了口气把电源关掉让我休息。

电源切断闭眼的最后一刻，
我看见她疲惫呆滞的双眼，
她自己该是忙得也忘了自己，
不知道有没有人爱惜她，
我只能回她一个疼惜的眼神，
累了还得继续工作，
她，何尝不是一台机器?

© 2021.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