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节(组诗)
文/陈理中

1、扫墓

刨、挖、翻、培
和黄土对着干了一辈子的父亲
最后，还是被黄土埋了
清明节，我想到给父亲立块碑
又担心，谦卑了一生的他
不堪碑身的沉重
我想到，把父亲的坟茔堆得大一些
又怕，有悖于
他一生“平整土地”的追求
我想到，拔一拔坟头的野草
又想起他无数次祈祷，给
没地位的草民一个生存空间吧
……

最后，我想着父亲生前说过的话
在坟旁坐了大半天

2、立碑

清明节，在父母坟头
立起了一块石碑
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
碑身挺拔，一如父亲高大的身躯
碑座敦实，仿佛身材微胖的母亲
石碑在阳光下
闪着耀眼的光和亮
好像，我们家做成了一件事情
比如，新屋建成、哥哥娶亲时
父亲和母亲
春光灿烂脸庞

3、过去的事情

又想起父亲
带着我去扫墓的情景
那时，他身板硬朗
我爬在他肩膀上
玩着手里的小草，心不在焉地
听着奶奶生前的事情

现在，我把还记着的片言只语
进行加工润色
再加上父亲生前的事
讲给我的孩子
边讲、边提醒要专心倾听
以防以后，他们讲这些事时
感到吃力

4、坟茔

我认识一座座坟茔
尽管，像曾祖父、奶奶
我没有见过。隆起的土堆
告诉我，他们曾经在世上走过
听爸爸说，曾祖父
不堪生活负重
自己走了
奶奶，被病痛折磨走了
后来，我看到
爷爷走了
带走了偏瘫卧床的惨状
再后来，爸爸也走了
带走了声声愁苦的叹息
我想，地下，可能有
驱灾去痛的神医
包治人间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