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一个春天


卢辉


春笋

从一条小路上去，就是虎头山
从马背山下来，没听到马鸣
一路下来
那么多瘦小的竹子
马上要升格为春天了
这个时间段，要赶紧去下一场雨
看看哪家的娃
敢用雷声
破土


回家

有时，雨也会想家
因为它的伙伴多
到了春天，屋顶的雨
抱着瓦片哭

哭够了，就有自己的窝
不是水库，就是池潭
即便携儿带女
拐个弯
就是我家的
水龙头


南山

那个叫南山的地方
为何有人朝北看
莫非他的身后，一个影子
帮他守住
悠然

朝南朝北？看还是不看？
南山下
青苔聚会
水潭放假


那里，盛产春天

我要把很多颜色，划入春天
这个季节，它的切入点
不是春眠
也不是不觉晓

太多的念想
如果是比喻，可以把雷声加持
只是惊蛰
没有太多的雨
可以修饰

阴天雨天，云天晴天
花店不种花，药店有花开


我欠你一条河

我欠你一条河
你跟着瀑布下来吧

这样的水命
浪花命，或狮虎一样的吼声
便于像悬崖
一笔勾销


这么多的雨

雨，立春那一天
我直接把它扯下来
挂在屋檐
晾干

明天就是年三十
这么多的雨
我要把它
挂在
哪里


国家地理

都三月了，那座山
像刀，不用砍鬼子

因为只有高度
没有仇恨，也不用态度
只是一味
积雪


很多人说清明是节日

有一天，有人说清明是节日
我觉得怪怪的
再后来，很多人说清明是节日
我真怕是听错了
都不敢对父母说
过节了
他们却一次也没上过
我的饭桌


正月，都是过关的人

人多，一定是遇到了年关
一桌子的菜，等的都是过关的人

过了关
正月被一下子填满
这么满的月份
抬头一看
太阳也满

这个正午
池潭满了，鱼儿肥了
养鱼的人
不过山海关
不出嘉峪关


我一直躲在唐诗里

我比冬天有更多的
秘密，在于我的霜，躲不住你的
月光

于是，我一直躲在唐诗里
就像这个夜晚
我都不愿意离开
李白

于是，我不敢举头
就把祖房后背山的那一枚
画上，李白要酒喝
我就把酒缸
装满


我的雪还在一万遍里

雪不来，像是被耳朵放弃的
一种的声音，听不见了
应该有一场
伟大的雪

那么时间
被想象一万遍的雪
在我的窗前
叫了我一声

不知为何
这个冬天
我还在一万遍里
下着雪


一闪而过，或停下

我站着，好像不是为速度
准备好姿势，不是
为一件上衣准备好
一副骨架

在地铁，拉手吊环，埋头看手机的人
都是灯光的一份子
那么多人，都是一下子
一下子流来流去

我站着，你也站着，不对视，不摇头
那些站点，那些念想
仅隔一个座位，一个小孩的
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