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过千步，话不过百句
你说我们是游荡在苍茫人世里两粒沙
遇见即朋友。于此我相信
在此之前我们一定已有过无数次灵魂的碰撞
头顶树叶可以作证。这是早晨
唯一的早晨，也是我们唯一共同走过的街道
头顶树叶筛下一地迷惑的光斑

今天，我们一起走过的林荫道
铺满那些曾经在我们头顶摇曳生姿的树叶
从满腔青涩到一身萎黄，我们
本该出于自觉，靠得更近或者离得更远一点儿
但我们身不由己，如同这些叶片
任由风的手掌摆弄

我们一起走过的街道，孤零零
只剩下我一个人，像被风赶着转了一圈
再回来，头顶那些光秃秃的枝丫
树叶去了哪里？像被风赶着转了一圈再回来
你已不知去向

                          也写从前慢

静宁发往会宁的客车上，一路昏昏沉沉
窗外风景一闪即逝
正是深冬，小面积的和风暖气
使人困倦，恍惚进入春天
有人电话慌告行程
有人谈论时光飞逝，叽叽喳喳
俨然辈分老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天山童姥
语气带有学龄前儿童的稚气


忽然想起车外这条道上
当年骑着骆驼手持节杖的使臣
一路看野花，唱情歌
他们无比凌冽。他们十分清醒
他们有的死在半路，有的到了域外
把一个翩翩少年走到垂垂老朽
把一张驰援救国的御诏送到改朝换代
把一心要做汉家女婿的大汗等到两鬓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