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城之书(组诗)
姜维彬
●在望江楼,小酒馆打烊了
从麻纱桥上来,望江楼的小酒馆
凭窗就能望尽长江,浩浩汤汤
像母亲的奶水,流淌着四季的芳香
望江楼的老酒,把高粱还给阳光
二三两就足够了,乱板坐在
靠窗的桌旁,有点酩酊的时候
才把藏在内心里的诗篇抠出来一小节
与周勇的吝啬不同,宗华喝了小酒
从嘴里冒出来的词语,觉得很陌生
望江楼的小酒馆,最令人怀念
维杨在世的日子,也多次来到这里
之后,那个地方的味道就记住了
望江楼的小酒馆,打烊太快
小市的印象逐渐荒芜,稀稀落落
把酒杯倒满,三个人的酒量平分秋色
圆眼眯成了一条线,不能再喝了
老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喝丢了
●江湖
我一直不大喝酒,口味始终没变
喝酒的时候还得看气氛
我是一个对酒精有点忌惮的人
三五杯过后,看上去就醉了
说话絮絮叨叨,丢三落四的
把她从人群中翻出来
醉了可以勾肩搭背,悲伤
即使保留一点点,它也太小
小到像一根无法拨掉的刺
悄悄扎进指甲缝里,不记得第几次
还心存芥蒂,喝下去的酒
让神情恍惚的人,身不由己
你在远处的江湖,已荣辱不惊
●酒城之书
长江要托起朝霞才会醒来
红霭铺展,又早起出行
一条经脉,惊恐于它微缩的美
不断深入,不断沉落,这个城市
一条长江的水,都有酒味
大山坪铲平了,十年城
唱起《五星红旗》,五峰山
风水很硬,这个城市
舅妈失语,舅舅在病床上
唠叨一阵子,就安静了
●小城故事
要经过多少事,你才来到
这里,小城不能呆太久
小城的光阴,一天比一天孤独
问候一声,打个招呼就走了
小城的故事,等候日子
小城把女人醉成酒
又把酒熏成了女人
小城旧时开桂花,脸色
一直都难以形容,大声喊起来
小城,不是一天两天
在树荫下晒心情,小城茶楼
向生活重温,一次成长的过程
咖啡吧,掩住风声一片
我和小城,没有爱恋
●远去的长江还会回来
长江也有安静的时候
那么多的千古事,都去了远方
冰凉着脸,多少浪花的英雄
飘得看不见了,鹅卵石留下来
它没有被风吹走,拖着还乡的心
一退再退,却也找不到起点了
“还我河山”,冯玉祥将军的题字
都是往事,不止敬畏每一寸土地
远去的长江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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