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毫无阻碍地穿过围栏
只有到这个角落的时候
却只能在棚子外外边回旋
那修鞋的老人摆好他的工具
黑色的皮革围裙系好在腰间
马扎子四五个摆的凌乱
又都避开了风吹的边沿
善良的老脸布满皱纹
粗糙的大手全是老茧
我坐在不远处递给他一根烟
他和善的眼神默默地感谢
手艺纯熟很细心
不一会儿我就能把鞋子穿

太阳渐渐的高了一些
修鞋、磨刀、配钥匙
还可以修拉链
有几个阿姨是这里的常客
并不时向他展露笑脸
欢笑声时常夹杂着嘘寒问暖
气氛融洽得令人艳羡
棚子外的风声都小了

中午的时候楼下一阵喧哗
我看见几个高壮的人
在把那些旧毯子扯下围栏
还有人盯着老人收拾东西
无形中有一种紧张的气焰
几个阿姨远远的风中站着
面无表情地不发一言
一个壮汉最是猖獗
那个小摊子一会儿就变得凌乱
老人的脚边倒着一个电砂轮
供电的电瓶挂着断线
那壮汉一阵高声喝骂
似乎是老人的话构成了冒犯
忽然壮汉一脚把人踢翻
电砂轮躺在他的臂弯
砂轮下有一柄尖刀
那是菜市郑大嫂的屠龙宝剑
老人的大手不再颤抖
他举起手臂扬起刀尖
刚才的喧哗瞬间停滞
角落里定格成了一幅画卷

风轻轻掀起黑围裙的一角
人群里一个中年人好言相劝
他轻声细语站的好远
一滴热泪却滑过了那张老脸
渊渟岳峙的身形渐渐柔软
稳定的右手也微微发颤
咣当一声跌落了郑大嫂的刀
远处的阿姨们也陆续鸟兽散
老人被带上了一辆车
只留下一个骂骂咧咧的壮汉

风于是畅通无阻了
老人的电动三轮车孤零零

又过了几天，再次欢声笑语
不知道谁又把毯子挂上围栏
几个老人在里边打扑克
那几位阿姨也在他们中间
楼下又是这样和谐的场面
仿佛曾经的老者
从来不曾在这儿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