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

沐川/文

很难得，我这里有雾
不远处摩天大楼的冷灯光
如坟场里的磷火，忽明忽暗

张而已发来音乐小样
浣溪沙的基调适合怀旧主义的纲领
我躺在沙发上读——
《蒙古帝国的兴亡》。杨小阳小声哼着
“Five  Hundreds Miles ”，推开浴室门
“上帝啊，一百里，二百里，我渐渐远去”
唱到这里时，戛然而止——
在骇人的热搜榜上，暴风雨扯断了我们回乡的桅杆

邻人的古兰经被翻的卷了边
折痕处打着浅色的补丁
“夜色很好，斜斜的一弯
几窗明，几窗不明——”
母亲发来天佐姐姐的诗，我想起科尔沁
八月的星空蓝和蛐蛐儿的叫声
总有一些上升的力量托住落下的事物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杨小阳声音盖过流水声

我伸出手，在大雾里搓一个小窟窿
破洞的地方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
最后，我和杨小阳都成了
指纹的一部分

2021年1月22日  于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