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老屋

白天
你望着白云思念
夜晚
你乘着月光飞翩
飞入梦里
飞往家乡的老屋

老屋的瓦顶是灰青色
墙壁呈泥土黄
屋里有大树下的那种阴翳
外面种着三五棵树篱
屋子远远地一片一片
像是撒落地面的斑驳的梧桐叶

老屋的年代已久远
不知发生过多少的故事
孩子们在那里降生
老人们在那里离世
那里曾洋溢着笑语欢声
也隐含着伤痛悲戚

老屋的穿堂风自然地唱着歌
邻居们跟随风儿去串门
那里狗儿对主人恪守忠诚
鸡鸭更清楚自家的前庭
就连梁上燕也乐为大家一员
就连迷恋瓜果香的蝴蝶也显亲近

可不知是哪一天
疯长中的少年
对矮小逼仄的老屋生了厌倦
就像蝶儿要破茧
燕子也要南迁
随之出走的还有那少年

啊，这一走
不知走了有多久多远
如今老屋是否留存
是否还飘着蝴蝶迷恋的瓜果香
是否还有梁上筑巢的南来燕
这当年匆匆出走的少年
你的心正于梦里飞回


家乡

家乡的房舍在梦里倒坍
又在梦里修缮
家乡的田野在梦里被水淹
又在梦里稻花飘香

啊，曾经追风的少年郎
不知不觉失却了家乡
下一代的孩子们
你们可知家乡什么模样

我把对消逝中家乡的守望
装帧成明信片一张张
深情地遥寄给
未来游走各地的城市边氓


那时的山村

那时的山村
蓝天投入村头古井
就像一只溢满水的碧陶罐
让过路人渴饮

那时的山村
姑娘看邻家老大勤劳能干
供养弟弟读成大学
谁是她的爱和羡

那时的山村
生活乖戾得如同土狗一般
不时地对着人狂吠
又为食儿找寻

那时的山村
肤体太过粗砺又太多伤痕
经年被岁月打磨着
温润流出青瓦檐


村庄·春秋

春天里
蝴蝶迷恋着篱笆上的花
孩儿在村前放着风筝
檐口巢窠里鸟雀倾听着人家的梦

秋天了
茧蛹裹在了花的语丝里
少年飞去了异国他乡
人家的梦也被鸟雀衔去了南方

可一棵古老的树
仍守在村头
日月星辰于穹隆的深远处
不知年岁地昭见井口


南方和北方

伊从北方过南方来
心里安适了
再也不走了
北方飞来的那一片雪
晕染了南方山水中一迹墨痕

伊从南方过北方来
心里安适了
再也不走了
南方飘来的那一梭雨
濡湿了北方厚土里一绺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