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粟


一


穿清洁工制服

的老妇眼里

是幽深的洞

是深渊

端着饭盒

低头扒拉着

早上六点出来

一直没时间吃饭

做出欲要停下的样子

乞求我让她吃完

我放下要补的衣服

只好去附近随便转转

其实我也赶时间

大概五分钟

我又着急回来

看见她还在那里

扒拉着咸菜稀饭

看见我还和人聊天

终于抹抹袖口

转身溜进了一旁的厕所

再出来时又来了

一个需要缝补的人

一阵找急的直冒汗

我以为该轮到我了

是给我的棉袄找拉链

原来她在为别人找针线

把我撂在了一边

还不忘对我吐槽

生活的不容易

让我理解她的艰难

在她乞求的眼神下

我夺回了衣服

我在心中送她一句

生活的不容易

是对所有人

但无关品德卑贱


二


我拎着一个大大的黑纸袋

走过单位的大门

看门的保安的眼神

仿佛透视仪

扫过我的全身

尤其盯着那只口袋

眯缝着眼睛

用余光三百六十度的打量着

可惜我的口袋里

没有值钱的玩意

只有一本他们看不上眼的诗集

还是我自己用钱买的

平时这些保安没少趁人不注意

拿走单位更换下来的旧器件

他以为我也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