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FBT烟火特训课上

1
起火前我们要把集装箱封堵一遍，轮斧子的劈柴
借完空呼的去借水带。根据灭火预案
水罐车会自动停在有利位置，老师带领几名同学
事先在箱内设置火点。训练场的其他学员
正用多功能水枪，喷射内浮顶油罐
直流水命中明火，开花水用于降温
保护西侧的固定罐，两座油罐
在训练场内被喷了十多年
如今，我们认定在它内部仍有余火

2
课上，老师会把讲了十多年的理论
给我们再讲一遍。他常穿插说点基层的案例
谈到一位在浓烟中牺牲的指战员，是我们学长时
他的动作会短暂僵硬：你们下队后
一定别忽视理论，注意安全

3
我没记住太多叮嘱的话，我在等老师那双停顿的双手
何时放下，好准确估算，此刻
它悬停的重量。二号员先用热成像仪检测
一号员冷却箱门
“上打天，下打地”。我们的任务
是在浓烟中找到，并消灭火点
这时我会随机忘记艾略特或辛波斯卡
大脑要为不负刑责的火灾
腾挪部分空间

4
常年遵守严格的救火程序
确实很乏。我没谈及一件事——
那年我同批战友牺牲
与大意有关

5
意外是难以尽数避免的，我们的一生
总会被一些雨点打中，或被滋润成长
或被卷入山洪。内攻后，我们将被困者救出
并要他休克，笨拙的假人缺少灵魂
会比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沉
却不能因此，放弃CPR
户外，心肺复苏的成功率极低，人命
成功一次，便胜过七级浮屠

6
集装箱内的余烟还未散尽，老师的点评就结束了
打湿的头套经风一吹，便到了秋天
这让我意识到，今年的寒潮比往年都早
而春天的音信
却比往年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