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巴山清简史①

一眼，洞悉隔世；五谷的精魂
造就悬疑。时间缱绻
抒情的旋律即退回春天，佳话偶成
若干年后，因为想象无限
我们用诗歌礼赞鲜花和美酒
如果，高粱和小麦会说话。它会先说什么呢
古老的巴国，山川奔腾，原野起伏
一个古老的民族的可爱之处
就是在生活的提示下完成蜕化和引申
纯净的巴山清酒，是泸州老窖的祖母
一个严冬窖藏的
秘密，最后都大白于夏天
于是有清丽出场，历史的碑刻飘逸她高贵的脸庞
庄重和大胆在祭祀图腾上
饮啊，就是咬着历史的吸管逆流而求索
微醺和醉都是美好
若世风日下之时，需要一条盟约
就像巴国和先秦，黄金之于巴山清
酒不醉人，余音自醉

两汉：巫术祈祷图②

在天地之间俯首或仰昂
不可否认，时光有一张内置储存卡
老巫师的脸谱
还行进在想象中。对一个酒字的写意
首先得虚构一块灵魂的栖息地
于是乎关乎风雨，民生和国运都与
祭祀传承有关，与神沟通的
都是红脸或黑脸。仪式庄重，结构谨然
古老的舞步呵，就像后来的
我们，逐渐就荒诞出时间的朝政
任由那些沉默的图案醒着，神已远行
徒留下一只只喝醉的酒器
此时的饮，是信仰和朝拜，是一个遥远的农耕时代
五谷反哺的馨香
发酵烘培中劳动和技艺的大智若愚
酣畅淋漓诉不尽一曲杯中意
作为后来的人，自当俯拾佳酿和美色
出土的陶器又一次见证
酒的姓名和出生。当汉代的陶角杯
装满史料和文明，微醺正好
我喜爱的黄昏又一层古朴的酡红色
落日椭圆，相抵一枚温酒钱

隋唐五代：泸州杯里春光好③

隋朝过渡，盛唐的风骨让我们
都有酒意。大碗的豪放相遇浅酌的怡情
该有各种融合。每一次醒来
都应当有更适合假设的人
让思想和灵魂又一次频繁举杯
在泸州，写一篇酒的隋唐简史
不可或缺技术的对话和沉思
像春天的时候，所有嫁接的
春色，又完美融合水墨
用古老的笔法写江阳，又一次崛起为浓香的故乡
然几百年的光阴当弹指矣
当老杜甫一首《泸州纪行》出炉
所有细软都是关于饮的一次微量的测评
停舟系缆的唐朝是醉，暮年的山水
是泸州美酒呈现的另一种醉
如果人间已无赞美，且留佳话入诗
当所有的汉字都不足以对一场浅酌表意
荡漾的春色刚好扶正酒杯里
起伏跌宕的韵脚。而日子的微倾处
我看到那些有钱的富人
在春天的庄园古法炮制酿酒作坊
让一个特定的时代，以酒为诗

宋代：江阳酒有余④

先有余粮，而后有余酒
酒分大小，等级成立。设酒务，赋税成立
遥想宋代，我也想在泸州
设文字款待诗意
林立的酒旗间我看到酿酒的人
一梦回头，又相遇饮酒的人
农耕人家自配糟房，把多余的闲粮制作佳酿
于是乎大饮于市，小饮于林
成立。舌尖上的江山
自成美学定义，惟有修辞奔波劳碌
赋予每一粒匍匐的高粱麦子思想
纸上的秋天香飘四野，遗世而独立
谈及收获，一首乡土诗的
地域性和抒情，都标注
余粮养酒，余情养诗
多年后我们相遇一曲《浣溪沙》
夜饮是一桩无限事
倾尽一壶酒的修为
度化邀月之人。而思绪翩翩者
意境高蹈。一饮花间惆怅
二饮冰清玉壶，所以他胸怀博大
把喝下去酒意又还原成一壶诗

元代：甘醇曲⑤

多年后我发现元曲的绵软
尚不能扶正对一株麦穗的赞美
但其中的深意却能让铁骑和刀枪成佛
用水的意境读泸州
酒的灵魂里豢养着粗犷和敌意
江山多妩媚，春风多徐疾
十四岁的酿酒人，浑身是胆啊
用一款相思
立意成曲。一曲成甘，倾尽江湖的余音和绕指
善饮的人，从此邂逅了
迷人的口齿香。多年后我们翻越江湖
与文字玩捉迷藏的游戏，诗酒里打马
重温野史的长歌和狂笑
飞花落叶，绵里藏针
我们会饮下那孤独的部分
你知道的，每一滴酒里都有粮食的穷亲戚
它独特的骨头和气节
灵魂互通，血肉相连

明代：1573简史⑥

江山初就，国运中兴
天下赦怎可无酒？
循一缕酒香于泸州的深巷
有川人舒氏承宗
武举。豪爽仗义，厌官场之尔虞
遂还乡。拜泸州人施源为师
融会贯通于略阳酒艺
开店作坊。从五渡溪采回黄泥
粘性，不含杂质
他常于黑暗里集古法，勤思量，多捻须
偶得其不二法门
“泥窖生香，续糟配料”。泥性密实
适合生长微生物，时之久矣
延续成古老的生物反应
而后续糟，配料，让酒之香火不断繁衍生息
从此，白酒之浓香得以始成
取人，财，源成其“舒聚源”之名
窖成，明神宗在位
时年1573，有过大纪事，归于野史
唯窖群生生不息
以酒之名记之，扬天下，正功果

清代：酒香不怕巷子深⑦

巷子预设在意象里
水上的人家
炊烟绕城有如藏头诗
沿着酒巷往前走，一步三回头
每一步都能呼应
未知路途。蛩音不响的岁月
又一次相遇光绪年间的饮客
酒香到底有多深
被忽略的迂回和料峭
需要用几百年的时间重新认证
而美好事物之所以美好
就在于我们即将相遇的
本体和喻体
就如曾经的巴拿马，同样让今天的我们
精神为止振奋
这应该是一个关于春天的隐喻
燕子会乐此不彼
大街小巷传达着使者的口讯
好消息。当两个典故重叠在一起
每一个善饮之人
都会找到余生和偏爱

民国至现代：检点机韬又一年⑧

我们都对她表白和赞美
豪饮的人，已从先秦明清一路归来
所幸诗人的担心无恙
酒城安在。流连的沉睡成立
飘溢的品性和传统成立
修行了几千年，她就诞生了灵智
——国窖1573
呼之欲出的整条赤水。醉人文之醉
在灯火阑珊的酒文化广场
我又相遇那些熟悉的长衫饮客
仿若他们都不曾远去
只是的历史的穿越，又如期而至
一座以酒命名的城，少不了
流光溢彩的前世今生。很多已经远去
很多正在发生
几百年的窖池群正悠远绵长的呼吸
一切都是美好的
一切都是崭新的，无非是时间的
转承起合过渡延续
历史的香，时代的香，诗歌的香
活色生香

2019-06初稿
2021-01修改

备注：
①先秦两汉，江阳清酒已酿成。据《华阳国志》记载，秦昭襄王与巴人刻石为盟：“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巴人用清酒作为外交信物，酒的社会功能充分展现。
②1984年出土的“巫术祈祷图”证明了泸州酒和天地祭祀的联系。《泸县志.食货志》中还有泸州人用酒来祭祀、祷告的文字记载。汉代陶角杯、汉代饮酒陶俑等都证明泸州在汉代已经成为了酒业发达的城市……
③隋唐五代以来，泸州以南地区民族大融合带来的文化碰撞，少数民族的黄酒酿造技术和当地汉族的传统酿酒技术相互交流，使泸州的酿酒业迅速的成熟并兴盛起来。唐代泸州，盛行地方豪酋以庄园酿酒作坊的生产方式，标志了当时泸州酿酒生产力已经达到较高的水平。唐代大诗圣杜甫在《泸州纪行》一诗中写道：“自昔泸以负盛名，归途邂逅慰老身。江山照眼灵气出，古塞城高紫色生。代有人才探翰墨，我来系缆结诗情。三杯入口心自愧，枯口无字谢主人”。
④宋代的泸州，粮食的丰盛，使酒业较为兴盛，据《宋史》载泸州等地酿有小酒和大酒，“自春至秋，酤成即鬻，谓之小酒。腊酿蒸鬻，侯夏而出，谓之大酒。”题目出自黄庭坚“江安食不足，江阳酒有余”苏轼《浣溪沙·夜饮》一词赞誉泸州美酒：“佳酿飘香自蜀南，且邀明月醉花间，三杯未尽兴尤酣，夜露清凉搀乐去，青山微薄桂枝寒，凝眸迷恋玉壶间。”
⑤元代时期，泸州出现大曲酒。据清《阅微堂杂记》记载，元代泰定元年(公元1324年)泸州酿制出了第一代泸州老窖大曲酒。“揭至元帝泰定年间，泸州始有脱颖而出者，曰郭怀玉是也。十四岁学艺，四十八岁则创制酿酒新曲药，名曰甘醇……”
⑥明代浓香大曲进入大成阶段天启年间，泸州专酿大曲酒的规模生产作坊——“舒聚源”的传人舒承宗，又总结探索出了从窖藏储酒到“赔糟入窖、固态发酵、酯化老熟、泥窖生香”的一整套大曲酒工艺技术，使浓香型大曲酒的酿造进入“大成”阶段。
⑦《泸县志》卷第三记载：清末白烧糟户六百余家，出品运销永宁及黔边各地。民国以来，减至三百余家。大曲糟户十余家，窖老者尤清冽，以温永盛、天成生为有名。
题目出自“真金不怕红炉火，酒香不怕巷子深”――张之洞语。
⑧1916年，朱德作为护国军旅长驻守泸州城时写道：“护国军兴事变迁，风烟交警振滇滇；酒城幸保身无恙，检点机韬又一年”，从此泸州“酒城”的美名传遍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