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CU门口

眼光穿透了关紧的门扉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
喉咙里插管的母亲
顿觉有谁偷走了
空气中的氧
自己也急需接上呼吸机

后悔的虫子
在心头噬啮
是他向紧张的空气投降
在犹豫中签字
让母亲陷入了
没有亲人陪伴的孤独
酿成不愿看到的模样
可签了那字不是孝子
不签那字也不是硬汉
什么也不是

此时的母亲
近在眼前
又觉远在天边
躺在病床
如同坐在刹车失灵的车上
一米米滑向旅程的终点
他眼巴巴望着
思维的发动机休克了
双脚似乎被悬空
心在滴血
嘀嗒、嘀嗒……
可他依然在ICU的门口
候着、候着……

                              写于2021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