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马的女儿
生于马棚边
慈母心悲喜
父亲强欢颜

小丫头
马尾辫
赤脚浣洗清泉间
褴褛衣衫

牛童学归不相识
晚霞映红可爱的脸
她哭湿了围裙
肿了眼

天明嫁于王家子
满月十五天
哭闹婴儿嘀
婆家以牛马待

夜深逃回娘家
瘟疫夺走全家人
只剩亲娘待嫁人
哭坏了身

连滚带爬回到婆家门
熬媳再无声
呵护丈夫快长成
改变宿命

王家村风俗男当兵
丈夫奔赴边疆
噩耗传到村庄
小丫头已是姑娘身

月光下
姑娘痛不欲生
跳下断桥
了却此生

激流中
挣扎声
引来了渔夫
见色起心

姑娘不再是女儿身
她疲惫倒身
夜雨冷醒
蹒跚回到婆家门

三月后怀了孕
村里难安身
扫地出门
丧夫怀子

乞讨来到本家村
母亲入土荒草丛生
临盆产下孩子
偶遇扫墓人
日久怜悯生爱意
誓言不相弃

白雪皑皑的天
这女人，望眼欲穿
新丈夫去狩猎摔死在山间
春来花去不长久
孩子嬉闹葬身火海
这女人
立在夜晚

豺狼哀嚎
夜深人淡
心生牵绊
流浪向西边

嫁给一位疯癫
日日摧残
哺育又生产
与马为伴

疯癫丈夫暴毙在疯人院
大地上
立着这妇人
乳房干瘪
不会语言
活在世间
对来生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