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灶屋里烟雾缭绕

我轻轻地抽拉着风匣不断地填续着柴禾

红红的火苗舔着黑黝黝的锅底

烤痒了我的面颊

母亲勒着围裙边搅匀面水边向锅里倒

撒一撮细碎的葱花

再以铲子贴着锅面

轻轻那么一铲

三翻两翻就摊好了一张煎饼

我边吃煎饼边拉风匣

长长的风匣总有抽之不竭的风

一会儿就摊好了二十几张

母亲摊的煎饼又软又圆薄若蝉翼

特别是稍稍有一点糊味糊中透香香而不腻

我往往一口气吃它七八张真是过瘾

小狗小鸡围着争抢我吃掉地的碎渣还不时对仗

母亲看着我津津有味地吃着

面颊上绽放出了无限欣慰

好梦不长

我总是在回忆与母亲相处的美梦中醒来

幸福戛然而止

窗外月明星稀街灯与雾淞扑朔迷离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静静地沉卧在黎明的梦乡

哦

今天已是十二月三十号

年关将至

也许又是母亲托梦与我了吧

已近花甲之年的我总是梦见年少时帮助母亲做家务的样子

不知道是先有美梦还是先有圆月

今生今世是再也吃不到母亲摊的煎饼了

旧事如烟

往往怅惘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