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取代她们刚刚施加于我的圣洁、仰慕与羞愧

 /扶颂

清晨武水河南岸，几曲格调不同的女声舞蹈音乐
盘旋在几片小广场上，弥漫成几座透明的圣殿
每座圣殿里都有一群女人在运行集体舞
每一首歌曲声中属有的那一尊神
分化出众神，进入群舞中的每个女人
她们服从神的律令，呈现神命意的统一姿势和动作
执行统一的韵律和节奏，迈动统一的步伐
像一群攒动的花朵，默默的统一开放与闭合
像这个春天统一新鲜出土的成片新芽，盎然出神
她们图腾真善美的身姿和面目，精确而完美
勾勒出她们美妙灵魂的面貌，统摄于神之美
分有神的嘉许和荣耀
仿佛天使团的精神操练，仙女班的灵魂早课
达成神的纯粹统一和如神的自在
那么美，那么轻盈，那么自由
那么超迈，那么幽然
皈依于神格至福的光辉和气韵
我路过她们，万不敢驻足对她们久久观看
甚至多看一眼都会羞愧难当
我缺乏勇气和信心，直视她们展露的神之美
我只能惊叹神之美把她们塑造成崭新的人
我唯有等到曲终音弭，音乐的圣殿消退
众神与她们分离，抽身而去，汇成神的唯一
隐没于晨光澄明的虚无
等到她们从群舞中下场，身体变得松弛散漫
动作变得琐碎，发出琐碎的言语，进入凡尘和俗世
复归庸常，与我平易相处在人间
我得以镇定自若，站在她们的远处
从心目游离之间，找回在人间存续的方寸感
慢慢取代她们刚刚施加于我的圣洁、仰慕与羞愧

2019年3月11日下午初稿，13—14日修改于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