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段旋律

十一月十六日晚

在会馆的国乐室

独自迎接它的到来

那斗角的屋檐

屋脊的神兽

还有叮叮当当

古老的风铃声

都像是我的陪客



逐渐地

会馆内的静

统治了一切

平日里被冷落的脚步声

强硬地发出该有的声响

冲破静的统治

伴随着我

走向先前打开的钢琴

手指还未触到键

一阵隐隐的琴声

八十八个音都在作响

从未有过的混响

极像风带着强弱



霎时间

窗户外面的月亮

揉着朦胧的眼睛

风无礼地打破了

会馆内的静

还牵着枯枝

在月下招摇



无奈地离开钢琴

坐在圈椅上

侧身沏一壶茶

却看到窗户外

有白裙人走过

慌乱中

笨手笨脚地竟打破了

心爱的茶壶

反常的响声

给慌乱披上了恐怖

壮着胆拾掇着

碎了的紫砂片

扫地的沙沙声

却大得惊奇

耳朵也超常的灵敏



突然间

乐室的门竟推开了

难道是刚才走过的那白裙人

我的心开始寒颤

浑身的冷汗把所有的一切

浇铸得接近凝固

平日里无私的空气

像一具邪恶无形的罩子

随着我的心跳逼近我



我瘫坐在圈椅上

望着琴键和打开的门

想着月下惊恐的那白裙人

我的心里

涌出的是发育不全的

符头、符干和符尾

还有受伤的休止符

和变形的表情记号

带着含混不清的速度标记



突然间

热水瓶的软木塞

发出吱吱的声响

像一把锋利的尖刀

狠劲地划开了

包围我的邪恶空气

还有空寂、惊悚和幻觉

也像一把首席小提琴

把那些符头、符干和符尾

还有休止符、表情和力度气记号

统统地治癒

并随着我的心跳和情感

串联在一起竟成了

一曲交响《惊魂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