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在山头的石岭上，
钎凿下些石块，
一块块垒在牛车上，
天色仍不见白，
夜里雾霭久久萦绕不散。

熟练的攀上车辕，
他挥着鞭子抽打在空旷地，
老牛便识趣的动了，
蜿蜿的牛角像是两柄弯刀，
在漆黑的山路上格外惹眼，
假若是白天，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瞧见些异样：
寒刀已经锈蚀不堪，
锋芒一片片的被无情剥落。

牛车缓慢却沉稳的在山路上前进，
缓慢是事实，
沉稳却是就着其他牛车而言的。
车的年龄比牛还要大上几个年头，
他却也没舍得换，
也许是由此及彼觉着正合适吧，
时间久了自己也不记得缘由了。
车轮上的辐条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车上石块也应和着，
时不时的抖落些碎屑，
零零散散的洒落在车辙印上。

受了一天的劳累着实有些乏了，
幸好他还带着烟袋和洋火，
只是缺了些光亮，
兜里的烟叶散落了不少，
火也折了几根，
执拗许久后终于还是着了，
火星忽闪忽闪的，
干皱的烟叶越发的短小。

牛车依旧向村子走去，
石块也还在各自奏着听不太懂的曲调，
火星却是渐渐暗了，
直至再无光彩，
远处村里一声鸡鸣传来，
一抹朝阳斜斜的照在他的脸上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