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了的上坟

真是件极静极静又极响的事

静得能听见，逝者

死去了几十年的心跳

能听见，死灰复燃的声音

能听见，一团火

聚拢了——又离散

白雪似的余烬在你周身飘舞

极响，像是几十里外的冲天雷

咚！咚！咚！

一声，一声

是哪一家的婚礼吗？

是迎接新年的祈祷吗？

哦，——那是

是生者的一下下的叩头声

是春天生长上树梢的嫩叶

到了冬天终于尘埃落定的忧伤

死了，死了？

我们去上坟，烧火纸

到了阴曹地府，这是一个古国的通行证

是死者在生者的召唤下，片刻的飘舞

是活着的人，继续活着

没有任何负担，
甚至是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