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利沃夫

你是东欧西部的一粒明珠
在多种文化间完美过渡
你是奏响历史的一颗音符
高昂清新又和谐质朴
你是雍容华贵的旧式名都
沧桑和优雅胜过基辅

轻轻踏上你鹅卵石的小路
聆听有轨电车嘎达的韵谱
看那环绕圆顶的朦胧晓雾
和那粉红色的大理石宝柱
在你每一座教堂里 每一尊神像前
都有无数游人静静地凝视久伫

轮廓鲜明的古罗马圆拱
直冲云霄的哥特式尖顶
温柔含蓄的巴洛克面孔
装饰复杂的洛可可窗栊
都被你轻而易举地包容
不带一点儿违和之痛

你的集市广场拥有太多殊荣
你让诸神的矛盾在这里消融
“特洛伊冤家”雅典娜和波塞冬
在这里用柔和的眼神默然相望
“忒拜的仇人”阿波罗与戴安娜
在这里并排而立 情意浓浓

你的身躯承载了太多
矛盾的神灵
矛盾的风格
矛盾的时空
矛盾的传统
你竟一点儿也不觉得沉重

曾经你是活泼开朗的美少年
汇聚了最前卫最大胆的艺术
还邀请新人和泰斗共舞
如今你是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无情而坚决地对抗着现代化
将高楼大厦贬斥为轻浮


曾经你走在时代最前面
如今你走在时代最后面
你默默熬过七百年的孤独
却还坚持“没有两滴相同的露珠”
那么你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我可爱又可怜的名都

我听到一个深沉而睿智的回复
来自市政府塔楼古老的洪钟：
“创新有时是另一种复古
传统有时是另一种摩登
为传统而传统是迂腐盲目
为创新而创新是买椟还珠

“基辅大公早已化为尘土
流派之争也被历史封存
奥匈帝国在百年前倾覆
贵族行宫 艺术天堂 东方门户
任何一个标签都不能把我禁锢
因而我的字典里没有痛苦”


我将要离开时 你已披上夜幕
电车按街灯的指引划出光弧
沿着你浑然天成的纹路
创新使你熠熠生辉
包容使你超凡脱俗
个性使你光芒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