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中国诗歌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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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寒冷的早晨，我去看我的
父亲。在那个白色的房间，
他裹在床单里，就这样
唯一一次，他对我说记住，他说
记住这些面孔
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他们。
是的。我牢记着。
事实上，父亲什么也没说过
他躺在那儿，床单盖在脸上。他死了。
但一直以来他从没有消失
始终在指挥着我：这里、那里。
以死者特有的那种声调
要我从易逝的事物中寻找不朽的本质
——那唯一不死之物。
那么我觉醒了吗？仿佛我并非来自子宫
而是诞生于你的死亡。
好吧，请听我说，一切到此为止。
十四年来，我从没捉摸到本质
而只有虚无，和虚无的不同形式。

点评

有一类诗无法用具体语言演说，只能在一次次的反复阅读中获得触动。就是在一次次的反复中，这首诗达到了目的，让读者终有所悟。死亡是什么？这样的终极问题从来没有在诗歌创作中缺席。父亲的遗体在我耳边说：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他们。是的，万事万物，生老病死，来于尘土归于尘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就是命运的力量，就是生命的法则。人类一直希望能够长生不老，能够死而复生，但现实如此残忍，所谓的永恒竟然敌不过一次死亡。不朽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愿望。什么是虚空，什么又是实有？在禅宗公案里，对生命的实在和虚无都进行过思辨，这样的思辨在诗人那里也是一道难解之题。事物的本质无非是在经过实有之后的空，是虚无的一些想象存在而已。诗歌可以理性思辨，可以上升到哲学认识，但诗歌毕竟不是哲学，这首诗恰到好处地掌握了诗歌思辨的分寸，在场景中呈现哲学之思，用诗意的神秘为我们探求生命本质打开了一扇门。

✦特邀点评：马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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