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介绍那个少年给我认识时
骄傲地称那是他的好朋友
少年费力而笨拙地向我打招呼时
我认出他的智障身份
八岁的男孩，漂亮，大眼睛的男孩多可笑
智障少年是他最好的朋友
亲爱的男孩，我只愿真相的子弹会晚一些命中你
可你有一天终要长大
那时候你会失去你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他会更笨，更丑，更难以亲近
像长满荆棘的荒原
他的爷爷，包括父亲
平日里已经想要取缔这片荒原
你也看见的，没来由的呵斥，驱逐
以及你的朋友噤若寒蝉的模样
你离开时，他都会跟出来
我们的车子渐渐开远，你未曾察觉
他在我们的后视镜里不断地张望，
像一个农民弄丢了自己最称手的犁耙